,暗笑自己经过敏,这楚铮分明是饮酒过量,借机揩油的色胚,自己怎么会想到那方面上去。
柳轻如搀着楚铮手臂,轻声道:“公子既然不适,那我们先回去吧。”
楚铮含含糊糊地说道:“先让我休息会儿。你一动我就要吐。”说完往桌上一趴,再也不肯动弹。
柳轻如只好作罢,吩咐小二将那木盆端出去再打些清水进来。
楚倩见楚铮已无事,向苏巧彤歉然一笑:“苏姑娘,我家小弟行事孟浪,让姑娘见笑了。”
苏巧彤笑道:“楚将军如此海量都已不支,小女子两位表兄恐怕更为不济。”
楚倩道:“这些男子喝酒不知节制,日后难成大事。算了,不说这些了,别让这些酒鬼扫了我们姐妹的兴致。苏姑娘方才那首诗确是上佳之作,嗯,‘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此句犹为出色,廖廖数笔,田园风光便已跃然纸上,小妹虽久居深院之中,但亦有种身临其境之感。”
苏巧彤暗叹,又来了。楚倩和柳轻如二人虽是女子,但胸中所学绝不逊于她曾所见过的西秦几位大家,苏巧彤以一对二,早已心力憔悴,只能言顾其他,将话题引到别处去:“四姑娘过奖了,小女子拙作哪及姑娘所推崇的曹植曹子建。”
楚倩果然上当,道:“苏姑娘过谦了。小妹虽钦佩曹子建,但只钟爱他后期之文采,纵观子建一生,以建安为界,其父魏王在世时对其甚为宠爱,过的是富贵无忧的日子,所作之诗如《白马篇》、《侍太子坐》等皆为不及世事、年少气盛趾高气扬之作,就如我这弟弟一般。”
楚倩说着向楚铮一指,苏巧彤差点儿笑出声来。柳轻如听楚倩批评自己夫君,不满地看了她一眼,心想:公子为楚府日夜操劳,岂是你想的那般不堪,这番话应给予你自己才是。
“自魏王逝,其兄曹丕对这个曾一度是王位继承者的弟弟百般刁难,甚至还设了监国使者,以防子建对他产生威胁。那首‘煮豆燃豆箕’的七步诗虽可能是旁人所作,但确是当时情景的真实写照。子建满腔抱负无从施展,心境郁闷之下,其文学造诣反步入大乘境界。曹氏三父子皆可称为文坛一代大家,但真正广为流传的只有子建的文章。”
谈及文学史苏巧彤可丝毫不惧:“四姑娘此言实有偏颇。小女子认为曹氏三父子造诣最高的应属一代君王曹孟德。”
楚倩冷笑道:“想不到苏姑娘对这一代奸相如此推崇,小妹倒愿闻其详。”
苏巧彤暗道若说曹操是奸相,你父亲楚名棠难道就差了?此话嘴上当然不敢说:“曹子建大作确实流传最广,但苏姑娘可曾注意到,其后期所作之诗大都感伤凄婉,《七哀诗》中‘不见旧耆老,但睹新少年’和‘念我平常居,气结不能言’这几句甚有以怨妇自居之意,而曹孟德雄才豪行、英伟气势即使到暮年也未曾消减,‘乘云驾龙,郁何务务;遨游八极,乃到昆仑之山’乃何等大气,‘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又是这般豪迈!”
“且此类文风在建安文士中影响极大,掀起一股寻求建功立业的风潮,即使是曹子建也曾写过‘当编壮士籍’‘捐躯赴国难’的诗句。小女子认为文需载道,曹孟德仅以诗句便可激励仕子报效于国,已胜过当时诸位大家。”
苏巧彤接着道:“而曹子建虽也有一番雄心壮志,只可惜其兄曹丕始终未曾给他这个机会,满腔抱负无从施展,曹子建心灰意懒之下只好寄情于诗。自古以来落泊潦倒的文人、壮志未酬之豪杰如过江之鲫,比那些功成名就之人不知多出几倍,曹子建诗中落漠之意正好道出这些人的心意,与之共鸣,流传自然广泛了。”苏巧彤轻轻一笑:“而且这些诗句,与你我这般长期深居闺中的女子心境颇为相合,四姑娘推崇曹子建也无可厚非。”
楚倩忿忿不服,道:“按苏姑娘所说,曹孟德造诣最高是因他权握天下,但以子建才情,若继承了其父之位,定能胜曹孟德一筹。”
苏巧彤淡淡说道:“四姑娘只是假设而已,是否真会如此谁也不得而知。可小女子倒可以确定,曹子建若真能登上王位,他名扬天下的哀婉诗篇是决计写不出来了。”
楚倩一时语塞,回头看了看柳轻如,只见她正用手巾醮湿了为楚铮拭脸,根本未曾注意这边的事,更是气结。
苏巧彤看了心中不解,方才四女饮酒时楚倩只是介绍这女子姓柳,并未说她是何许人也。如今见楚柳二人如此亲密,苏巧彤忍不住问道:“四姑娘,这柳姑娘与令弟关系非同一般啊。”
楚倩没好气地说道:“那是当然,轻如本就是五弟妾室,是由家母做主许给他的。”
苏巧彤大为惊,没想到这个看上去还未满二十的柳姑娘,难道就是传闻中楚铮的南齐侍妾?苏巧彤顿时有种直觉,这女子绝不会像密报中所说的那般是个默默无闻之人,以她的才智,肯定是楚铮身边的一个重要人物。
苏巧彤故作迷惑,轻声道:“可小女子听说楚将军与当朝敏公主情投意合,柳姑娘却比之先入门,公主难道毫不在意?”
楚倩叹道:“怎么会不在意啊……”忽然似有所觉,楚倩道:“此事关系甚大,不说了。”
这样一来连楚仪都起了好之心,道:“倩妹妹,敏公主到底怎么了,这一年来京城里再也没有她的消息,这里又没有外人,说给姐姐听听。”
楚倩不住摇头,怎么也不肯说。
原来,一年前楚府为楚铮授过成人之礼后没几天,柳轻如便正式入楚家门。依楚名棠的意思,把这事悄声无息地办了就算了,毕竟只是娶个小妾,可楚铮却并不答应,一定要让柳轻如风风光光地进门,硬是将他在军中要好一些的军官尽数请到。
这场婚事虽远不如楚轩大婚来的隆重,热闹却犹有过之。楚名棠对此颇有不满,但怪的是王秀荷却大力支持。当晚宾客散尽后,楚铮正想欢欢喜喜入洞房,没想到赵敏直闯踏青园,后面事情如何楚倩也不是很清楚,只是第二天她去踏青园时,院内狼藉不堪,楚铮鼻青脸肿。
过了一段日子楚倩才知道,此事全是她母亲一手造成。王秀荷对赵敏一直没有什么好感,况且以楚家的实力是否再迎娶公主已无关紧要,于是便设法将此事让赵敏知晓。王秀荷原先的想法是如果赵敏能忍下此事,她倒还愿意赵敏进楚家门,否则一个醋坛子进来,又是公主身份,楚家非翻天不可。
而楚铮却被自己母亲瞒在鼓里,他本来想过两天等生米煮成熟饭后再去向赵敏解释的,没想到如意算盘尽数落空,赵敏竟直接打上门来。为了皇家的颜面,赵敏一定要让他先休了柳轻如,要入门也得几年后再说。
楚铮却并不答应,说实话在他心目中柳轻如的地位远甚于赵敏,赵敏越吵火越大,最后竟拳脚相加。楚铮心中有愧,起先只是躲避,等连挨了十几下也气了,他的武功已高出赵敏不止一筹,平日里又与她切磋过多次,对“如影随形”的身法也已比较熟悉,拼着挨了几下一把抓起赵敏将她扔出楚府墙外。
王秀荷在暗地里看得咋舌不已,不由得庆幸自己英明,否则楚铮娶了赵敏,这小两口都有一身超绝武功,楚府哪还有太平日子过。
赵敏自此再也没有来过楚府,楚名棠也严令府中诸人不得将此事外传,否则家法从事。楚倩虽是身份不同,但也不敢有违父亲之命,任凭楚仪和苏巧彤怎么问,不敢再透露半句。
三人语声虽轻,但柳轻如也已练了三年多天魅门的心法,耳目远胜于常人,倒也听得清清楚楚。她不希望苏巧彤和楚仪二人再追问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