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面上风很大，从半空望下去，镜海上巨
滔天，已经淹没了遂州附近的村庄，高大的城墙都没能挡住泛滥的海水。更多小说 LTXSFB.cOm
龙瀛带着她飞到镜海中一座孤岛上，将她小心翼翼放在一块石
上，化作
形半跪在她面前，将脸颊轻轻贴在她小腹上。
“朝朝，你说过，你是凡，过几年就会年老色衰，然后几十年后，会死去，我不想让你那样，我希望你能如我一般，和天地同寿，永恒不灭，这样的话，总有一天，你我还会相遇的。”
“你在说什么？”她浑身发抖，四周狂风呼啸，实在太冷了。
“朝朝。”他抬望着她，虔诚地像是仰望着一尊，“你有没有一点点喜欢我？”
她望着他红色的眼睛，她清楚地看见了应龙的眼泪，心里有一种难言的苦闷，难受得让她无法呼吸。
“没有……”她喃喃地说。
他就那样静静地凝视着她，狂风
雨打在脸上，顺着他的脸颊滑落，让分不清那是泪水还是雨水。
半晌后，他喃喃地说：“应龙千万年一出，皆为至高之，我混了魔血，所以行事张狂无忌，你恨我是应当的。”
他抬手，抚摸着她的腹部：“但是，我还是舍不得让你受苦。”
他的手忽然用力，锋利的龙爪瞬间刺
腹中，沈朝朝猛地涌出一
鲜血，她睁大了双眼，看着他将补天石放在她面前。
“凡可以成魔，可以成妖，却不能成。”他剖出了魔胎，将这孽障放在手心里，用龙焰焚烧成灰烬。
沈朝朝痛得倒在他身上，他轻轻吻了一下她的额，“但是，我想让你成。”
强行剥离了魔胎，沈朝朝的血脉内脏都被
坏，已经活不成了。
鹿朝的意识也渐渐模糊，即将脱离这一世的记忆。
就在意识即将消失的瞬间，他看见他剖开了自己的胸膛，将一颗血淋淋的心脏捧到她面前。
应龙的心，也是红色的。
应龙千万年一出，皆是至高之，可是他剖出了龙心，这一世，再也不可能是了。
他将龙心给了她，用补天石补全了她身上所有的残缺，让她成了。
鹿朝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
她补天之后，魂陨落，世世辗转在凡间，只能是最弱小的凡，不知何时才能重塑魂。
她本该永世
回下去，可是这一世，他将应龙的心给了她，让她成了。
而他，在这一世本该成的他，失去应龙的心，永世为魔。
在失去意识之前，她抬起手，轻轻碰了碰他的脸，下一刻，她的意识陷一片黑暗。
鹿朝睁开眼睛，猛地捂住胸，压下了那阵钻心蚀骨的痛。
第95章 命运之簿
她大大喘息着, 等到心绪渐渐平静之后，才偏看向帝夙，他还没有醒过来。更多小说 LTXSFB.cOm
挖了龙心之后, 他成了魔,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鹿朝看向掀起波的镜海, 和前世那滔天巨相比，此刻这小小的波似乎算不了什么。
只是不知道那一世的巨后来是如何平息的，遂州城看起来和那时差不多，并没有被毁灭。
她起身走到海边, 面对着风，身上的衣摆轻轻扬起。
经历过几世之后, 她已经分不清楚, 她和帝夙，究竟谁是谁的劫？
如果这一世帝夙没有遇到她, 他或许可以摆脱魔族的身份, 成为真正的，九天之上的应龙, 
月不敌的尊贵, 因为挖了龙心，永世为魔。
“天尊。”从镜海中回来的君染看见她站在海边，慢慢走到她身边，压低声音说：“镜海下的龙族, 是五百年前由王派遣来此的，原本负责看守镜海
处镇压的一条孽龙, 孽龙死去之后, 那龙族和附近水域里一只河妖结合，生下了水兽, 他害怕界降罪，就把水兽偷偷养在颍河里，就是我们行船经过的那条河，这水兽时常袭击船上的百姓，犯下累累罪行，他死了，那龙族正好松了一气。”
鹿朝问道：“那如今这天昏地暗，
涌动，是怎么回事？”
“那龙族也不知，他也正忐忑，不过……”君染微微一顿，“我去之前，他正好在查看之前镇压孽龙的地方，那里似乎有些异动。”
“异动？”鹿朝心中有些怪异之感，她看着君染的脸，忽然说道：“君染，五百年前，你在遂州城，叫赵云染。”
君染猛地抬，震惊地看着她：“天尊为何知道？”
“你只需回答我的问题，那时你为何在间？”
君染吸一气，才说：“五百年前，我在司命君那里得知帝夙转世在此，他身上混了应龙的血脉，我觉得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应龙千万年才出，是至高之，倘若能让他在这一世洗去魔族的印记，他就能成，那个毁天灭地的预言则可除。事关重大，我不仅派了云瑶下凡，还亲自来了，我转生在赵家大公子赵云染身上，只可惜我本就力衰微，连累他从小也是个病秧子，后来……”
他抬眸看了鹿朝一眼：“后来的事，天尊想必知道了。”
鹿朝点点：“原来那时，你什么都知道。”
“是。”君染承认，“在姻缘祠第一次遇见帝夙时，他受了重伤，我让你给他送吃的，帮他处理伤，想让他感受世间的温暖，令他心中存有善念，谁知道……”
鹿朝也沉默下来，姻缘祠中，龙瀛不需要凡拯救，凡本也不该
涉他。
只因那一丝善念，他们的命运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
“他盗取补天石，挖去龙心之后，发生了什么？”鹿朝问，“遂州没有毁灭，说明他成魔后，并没有大肆杀戮。”
“没有，他……”君染有些感慨，“他挖了龙心给你，让你飞升，然后……眼看镜海翻腾，要淹没遂州，他跳海中，以应龙的身躯，重新镇压了狂的镜海，令镜海重新归于平静，他在海底被镇压了两百年，而后耗尽力量死去。”
“他……”鹿朝眼眶湿润，“这一世，他也没有成魔。”
君染点：“对，他没有成魔，他做了和天尊一样的事
，以身镇海，也许我没能令他向善，但天尊做到了。”
那一世的记忆还萦绕在脑海中，仿佛刚刚才发生过，她心脏上还留着那种锐痛，而眼前，也仿佛是龙瀛那张被雨水打湿的脸，他红着眼睛，满是不舍地看着她。
他说要让她成，让她成为永恒不灭的存在，这样，总会和他再次相遇。
而他们真的相遇了。
“那后来，为何他会彻底成魔？”鹿朝茫然地问。
她和他经历过六世，他疯过，狂过，却从没让自己变成祸害苍生的魔，哪怕被魔之力控制的这一世，他也在拼命压制。
“我不知。”君染也摇。
两并肩站在海边，一阵无言的沉默，夕阳在乌云后面，缓缓滑落下地平线，暗云涌动的镜海上，显得更加漆黑。
而这时，有一群百姓高举火烛，举着华彩夺目的龙灯从远处走来，他们捧着食物，载歌载舞。
走得近了，鹿朝便拉住其中一个百姓问：“你们在做什么？”
“祭祀龙啊！”那百姓兴致勃勃地说，“听你们的音，外地来的吧？那你们一定不知道，我们镜海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