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多谢诸位相助了。”他几乎是有些惊地盯着那片灵魄看了一会儿,才扭过,对天刹盟的众位仙师剑尊们礼貌地道了谢。
他是得道谢的,刚才要不是他们配合得好,他受的就不是这么点伤了。
薄野楠看他那模样,失血失得连嘴唇都没颜色了,像是没上釉的瓷器一般,心累地摆了摆手:“你还是赶快去处理下伤吧。”
南华剑尊跳了出来,那样子像是想把卿晏拎着耳朵吊起来训一顿:“谁让你这么冒失逞强的?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拿了仙门大比的名,天下无敌了啊?!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兔崽子!”
薄野楠只是担着他小叔的那一份心,而他作为老师,看卿晏这样,当然更忧心,刚才帮卿晏挡的那一下,他吃的劲儿也快用出来了。
以他这个脾气,碰上个对胃
的徒弟,容易吗?!可不能随便死了!
卿晏安静地任他骂,此刻恢复了乖顺模样,低眉顺眼道:“是,我知道了,我错了,您别生气。”
但是再来一回,他还是会这么做。
南华剑尊还是骂骂咧咧的。虽然没骂够,但是也不能这样骂,他想了想,指着卿晏道:“这样吧,你先去把伤处理了,然后再到我房里来。”
接着骂。
卿晏说了声“好”,他双手捧着那团火焰似的蓝色灵魄,见它沾满了自己的血,俯下身用海水给它仔仔细细地洗净了。
顺道把那颗妖丹也洗了,揣进了自己的乾坤袋里。
大妖的妖丹可是宝,卖钱、修炼,还是当药,都是上好的。卿晏想,要是津哥没恢复好,等他醒来可以拿这个给他补一补身。
然后,他垂眸望向了那蛟妖的尸体,那双冰蓝色的眼睛仍然圆睁着,里面没了采,却仍然写满了不甘心。
“下辈子,做个好妖。”卿晏想了想,伸手将它的眼睛合上了,“别再做这种事了。”
抢别的灵魄来提升修为,算什么?这是作弊。自食其力才是正经。
没想到,这时蛟妖却又突然睁开了眼,冷冷望着卿晏,竟吐
言,道:“这是……他欠我的,他欠我们的!永永远远……”
卿晏一愣:“什么?”
蛟妖却无力再答,那双冷眼仍然冰冷,即便是这种时候,它也仍然有着大妖的尊严,那双眼睥睨间,充满傲气。
它望着卿晏终是咽了气。
第9章
卿晏被血糊了半身, 一身道袍也烂烂的,一回去渡灵灯就被吓了一跳。
“早知道不告诉你了。”她暗自嘀咕道,“……多少糖葫芦也不告诉。”
她可不想变成个“没娘的孩子”!
卿晏随安慰她:“我没事, 只是皮
伤。”
他去床边看了眼薄野津的况,他仍然安静地和衣躺着, 如一尊静卧的明玉像, 眉目清冷,面色雪白, 虽然无知无觉, 可威严犹在。
纵使知道是徒劳,卿晏还忍不住伸出手,轻轻将他眉睫之间凝结的浅浅霜气拂开。
心里忍不住想起蛟妖死前的话。
——这是他欠我的, 他欠我们的。
卿晏合理推测, 这个“我们”指的是整个东海蛟族。
为什么会这样?他亏欠他们什么,要以灵魄作为代价, 奉为牺牲?他哪里对不起他们了?
卿晏不知原委, 可是已经先偏心地替自己男朋友委屈起来了。
他是蛟生的, 又怎么样呢?他最后还是成了啊,出身有那么重要吗?
他是蛟族的血脉, 血缘永远斩不断, 便要被这么没有底线地予取予求么?
在卿晏眼里,照这个方向想一想, 他觉得这个蛟族跟打秋风的穷亲戚似的, 不要脸极了,就会扒在身上吸血, 还如此理直气壮。
他把那身在打斗中刮烂的道袍脱了下来, 又换了件新的, 感觉这几的衣服糟蹋得格外快。
然后,他简单给自己冲洗处理了下伤。薄野津不在,没
那么细致温柔地帮他包扎了,也没
低声问他疼不疼了。
手背上的伤还没好,结果一整条胳膊上又添了新伤。
卿晏将手上的纱布解开,看见手背上的伤已经不再溃烂了,已经收了子,一夜便长出
红色的新
来了。
果然是药啊。
卿晏走到床边,俯下身,伸手在薄野津袖中摸,不问自取地想把那药再找来用用,薄野津的乾坤袋里空空的,卿晏摸了半天,指尖才勾住什么东西,可摸着不像是装药膏的瓷瓶,他有点疑惑,抬起手一看,登时便愣住了。
那是一截漆黑的发丝,发丝断整齐,分成了两缕,中间系在了一起,落成了个小巧的结。
卿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