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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逆旅 第32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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烤得流油的兔,不需要放香料,直接用烤热的饼夹着吃。更多小说 LTXSDZ.COM羌好饮酒,也好饮茶,佐的有葡萄酒、黄酒、酒,还有烈的酽酒,谢燕鸿只嗅一嗅便觉得晕乎乎的。压成块的茶砖,每次弄下来一些,放在茶铫上煮熬,又或者熬制成酥油茶。

谢燕鸿最渣,那是已经撇去酥油之后的汁晒成的,香十足。

崇佛,乌兰的父亲还带了不少汉文佛经在身边。谢燕鸿的母亲也常礼佛,他以前时常帮母亲抄录佛经,于是他闲暇时,便将《华严经》读给乌兰的父亲听。老家极为虔诚,不吃食,听读佛经时,往往手持念珠,念念有词地跟读。

孩童好,也会围在火堆边听。

梵音阵阵,和雅清彻,伴随着柴薪燃火的“噼啪”声,在寂静的夜里,有安定心之力。

谢燕鸿颂完一遍,掩卷抬,见长宁正蹲坐在不远处看着他,瞳色浅淡,眸光沉,望之如坠潭,不知所以。夜幕低垂,四野俱寂,谢燕鸿只觉得一阵心悸,手握紧《华严经》泛黄的书脊,垂眸不敢再看。

长宁竟然很受孩童欢迎,胡小孩儿极为可发卷曲,眼睫卷翘,眼湿润,一左一右地围着长宁,伸出手挂在长宁的手臂上。长宁举着手臂猛地站起来,两个小孩儿惊呼一声,脚底悬空,挂在他身上。

谢燕鸿回到温暖的毡帐内,蜷缩在厚实的骆驼毛毡下,掰着手指算子,快过年了。

孩童笑闹着跑回自己的毡帐,长宁掀开帐帘进去,脱去外裳,也缩进骆驼毛毡里。谢燕鸿好似找到了暖炉,翻了个身钻他怀里,手从他腰上横过去,脑袋往他肩窝里钻。长宁线条冷硬的下就他毛绒绒的脑袋上。

就这还不足,谢燕鸿抬起,用鼻尖和嘴唇去拱长宁的下颌,好像刚出生还未睁眼的小狗。

长宁觉得下一阵痒,下意识低下,两鼻尖相碰,唇尖相摩挲。

谢燕鸿只觉得浑身颤栗,他沉溺于这样不问原由的亲呢,燥温热的皮肤相贴时,比世上的一切都要让他开心快乐,他快乐得无法思考,他的手贴在长宁的胸膛上,贴着他胸的皮,感受到皮之下心脏的搏动。

让他无比安心。

正月初一那天,难得的好天气。雪停了,澄空万里,积雪也显得格外的白。

谢燕鸿起了个大早,从乌兰他们那儿讨了一碗酒、一本《观无量寿佛经》,走远了一些,面朝东南,虔诚下拜,将酒一道一道浇在地上,每浇一道便呼唤一遍家。等浇完一碗酒,便轻声将佛经念诵一遍。

死后真的能去到极乐世界,无灾无痛,那就好了。

谢燕鸿缓慢地吐出一气站起来,膝盖以下的袍子都被雪沾湿了,有些冷。他将碗和经书拿着,一回,发现背着刀的长宁正抱着手,在不远处的后面,靠着一段墙在等他。

即便暂时歇脚在这儿,长宁也从未放松警惕,刀总是背着,眼也锐利沉,像海东青。

谢燕鸿脚步轻起来,快步走过去,问道:“怎么了?”

长宁与他并肩走着,说道:“吃早饭了。”

因着互市的缘故,胡汉流颇多,羌的过节习俗也与汉渐渐趋同。更多小说 LTXSDZ.COM正月初一,他们也烹牛宰羊,祭祀祖先。即便现下流亡在外,一切从简,也颇多仪式。

乌兰与她的堂姐妹们,梳起高髻,冬里没有鲜花,只能簪上花钗,额前、脖颈、胸襟、手腕上都戴有配饰,最为漂亮的是乌兰的巾,上面缀满白色贝壳,在阳光底下流光溢彩。男子也都换上了新的毡衣,每个脸上都喜气洋洋。

一见谢燕鸿来,乌兰便给他捧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酥油茶。

她今天描眉画唇,有一心魄的美。只见她从火堆旁拎起一只死去的野兔,抡圆了胳膊,甩出去,玉爪正在半空盘旋,急冲而下,用爪子钳住野兔,落地撕扯起来,埋大吃。

这一整天,他们饮酒喝茶吃,纵然前路未卜,也暂享一时欢乐。即便是四处劫掠的狄,今也该回到家中,与亲团聚了。

直到夜,燃起火堆,乌氏族拿出乐器来,有轻便的竹笛和埙,乌兰抱着她心的琵琶,有甚至就抱着盛酒的陶缶,击缶而歌。歌声或沉郁或清越,与谢燕鸿往时听过的柔婉腔调都大不相同,广阔如原,浩渺如长空,沉如连绵起伏的山。

即便谢燕鸿不擅长饮酒,在这样的形下,也不禁多喝了两杯,醺醺然轻飘飘的。

他们开始围着火堆跳起舞来,谢燕鸿不懂他们的舞,有点像胡旋舞,但又少了妖娆,多了豪爽。男都跳,胡的手腕脚腕套有铃铛,繁复的动作,让铃声如珠落玉盘,清脆好听。他们腾跃回旋,火堆将舞动的影子投在地上,让谢燕鸿更晕了。

突然,有个谢燕鸿不太熟悉的胡笑着跑过来,他依稀记得她好像是乌兰的一个妹妹,长得娇小可,像一株刚刚开放的铃兰。伴随着细碎的铃铛声,她跑过来,将谢燕鸿一把拉起。

谢燕鸿连连摇,一时也顾不上对方能不能听懂,迭声说道:“我、我不会......”

她完全没在听,拉着谢燕鸿的手就转起来。谢燕鸿惊呼一声,怕自己被甩出去,只能随着她一直在转。他用余光瞄见了长宁,他也被乌兰拉了起来,加到这场不知何时起,又不知何时终的舞蹈当中。

谢燕鸿意外地发现,长宁会跳。

他跳的和他们跳的略有不同,似是融合了其他胡族的舞步,每一步都踩得结结实实,又能随时腾跃而起。仅凭腰部的力量,就能回身下探,仿佛猴子捞出水中的明月。他肩膀宽厚,臂展极长,动作舒展,表认真。

就在谢燕鸿转得天旋地转时,她突然将手松开了,谢燕鸿往后一倒,被正好在身后的长宁接了个满怀。

乐声霎时停了,舞蹈也停了。

拉谢燕鸿的那名胡,将手腕上戴着的铃铛捋下来,塞进谢燕鸿手里,笑着朝他说了什么,转身跑走了。

谢燕鸿还在喘着粗气,不知所措地拿着铃铛。

一回,长宁也跳得极喘,胸膛起伏,在冬的夜里,也冒出了满满颈的汗,散发着热气。

长宁说:“她在向你求。”

作者有话说:

这里的乌兰一家设定是羌,因为是架空,生活习俗融合了好几个少数民族,主要参考的是西夏的党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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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害相思

谢燕鸿一时觉得手上的铃铛烫手起来,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

他连忙问道:“是吗?她怎么说的?”

乐声又起,长宁附耳说道:“她说,如你有意,今晚可以拿着铃铛,去她的毡帐。”

“那我,”谢燕鸿说道,“我还给她?”

谢燕鸿回去看,见长宁面无表的,火光映在他脸上,显得他眸光沉,不知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有曾向你求吗?”谢燕鸿突然问道,“比如乌兰?”

长宁点

谢燕鸿:“那你怎么没答应?”

长宁摇摇,说:“不知道。”

一曲又结,月已上中天,今的月亮格外圆,悬在空中。大家都已微醺,寒气也被舞蹈驱散,大家开始收拾残羹剩酒,回毡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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