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华月喝了口稀饭:“清昀,你不吃吗?”
“嗯,”俞清昀这几天总不敢看她眼睛,低头给她削苹果,“你先吃吧,我还不饿。”
俞华月说:“真的不饿吗?我看你这几天都没怎么好好吃饭。”
俞清昀仍是摇摇头:“没事,我不饿。”
俞华月凝了她几秒,忽地长叹一声:“清昀,妈妈从没怪过你。”
知女莫若母,俞华月心里哪能不知道俞清昀还在为那天晚上挂了她电话,错过了她的最佳救助时机而无尽地自责和愧疚。这几天总是能睡也不睡,能吃也不吃,似是在故意惩罚自己。
俞清昀垂着眼睫切苹果,没说话。
静了很久,俞华月语气加重,缓缓道:“清昀,没能给你像别的孩子那样的无忧无虑的家庭和生活是我的错,妈妈对不起你。我也知道你从小就乖,苦都喜欢往心里咽,从来不抱怨一句,这些我都看在眼里,也很愧疚。”
她嗓音哽咽了下,“但你能不能……能不能别总习惯性地委屈自己啊?少打几份工少挣点钱又怎么了?多享受享受你的大学生活,该和朋友玩就玩,该谈恋爱就去谈恋爱,该任性就任性,该发脾气就发脾气,多做点你这个年纪该做的事,行不行啊?啊?清昀?”
俞华月拍着自己胸脯,眼泪不住地往下流:“也让你妈我心里好过点……成吗?”
……
那天俞华月说的这番话,俞清昀最后并没有给出回答。
连着好几天的时间,她都只是沉默地继续照顾俞华月,然后晚上等俞华月睡着后,又沉默地独自一人去天台透气。
但却让她脑海中,频频出现那天池彻捏着她下巴咬牙说话的场景。
想起他说她“胆小懦弱”,说她“奉献别人不需要的奉献”。
说实话,他这几句话非常带刺,一点儿也不动听,甚至叫俞清昀感觉有些难堪。
她觉得自己就像一个乞丐,本就已经衣衫褴褛、衣不蔽体了,池彻却偏还要毫不客气地撕下她身上仅有的那一件衣服,等她赤身裸体了之后,才提着那件衣服告诉她,你看,你向来视若珍宝的这件衣服其实已经破烂至此。
池彻这人,实在聪明得有些过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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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华月住院治疗了一段时间,正好在俞清昀开学前那天办理了出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