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在忙，孙晚秋忙里偷闲看房子，研究政策，拖到09年元旦，老百姓还在观望，贺图南说你可以买了，不必再等。孙晚秋犹豫了一阵，那可是钱，先
看中的房子，这一平又降了百十块。她从没这么矛盾过，一边想着会不会再跌，一边想着可别跌了快涨上去吧，新世界又拍了高铁站的地，高铁站还没影儿呢。
孙晚秋还是买了个小房子，五十多平，是现房，装修好找
，她自己又懂，不会轻易叫坑了去。展颜帮她联系贺以诚，买装修材料，孙晚秋自己抽空也去跑跑，她跟男一样，粗声大气，每次还要带上个男，全是以前跟她
活的那批。这回老张，下回老李，谁有空谁跟着去。
为什么要叫上男？自然是身边多个男，对方一看，
要价没那么离谱。现在房产影响的上下游产业都不那么乐观，有顾客来，非常热
地吸血。
展颜告诉了孙晚秋自己要结婚的消息，这时候，她们当年的小学
同学里，有很多早已是两个孩子的母亲，男们也大都成家，在外打工，小孩子则留在乡村，和老一起生活。
展颜下工地时，孙晚秋也在，她刚劈盖脸把老马骂了一顿，最近天冷，老马总
喝酒，晕晕乎乎，出事可了不得。
“我跟你说没下次了，下次这样，你立马滚蛋！”孙晚秋很凶，老马讨好地笑，嘴里说不敢了，不敢了，讪讪朝边靠了靠，帽子一拿，挠了挠，全皮屑，油油的发根，紧贴皮。
展颜不作声，等她骂完，才问：“小马呢？”
“犯病了，彻底不能了。老马这家伙，骗我他是智力有问题而已，妈的，谁知道小马还有
病得吃药，在澡堂子洗澡，光着
就跑出来几个摁不住。”孙晚秋一提这个满肚子火。
展颜愣了愣：
“那他呢？”
“在老家，关起了，听说疯的不成样子吃自己的屎。”孙晚秋边说边四处看着，“大概，就跟王静她爸一样，听说王静快结婚了，男的是广东。”
似乎每个村子都有疯子，不锁家里的，就到处跑，也不晓得他们会跑哪里去，无在意。这样的天，倒在路边冻死一点不出，潦
地没了，悄无声息。
“你也要结婚了。”孙晚秋说，她看向展颜脑子里想到的，却是小时候的事，她记忆最清楚的是婷子姐，婷子姐十七八岁时，梳着两根长辫子，皮肤黝黑，眼睛却又大又亮，笑唱，她们都觉得婷子很漂亮，她牙齿雪白，会讲《聊斋》，在有月亮的晚上坐门
，说一个又一个的鬼故事，把小孩子们吓得哇哇叫。
后来，婷子姐嫁，也就一年的光景，她回娘家，还是坐门，怀里抱着个小娃娃，那么多，她也不避讳，像别的
那样，一撩褂襟子，露出石滚子一样大的
|房，给娃娃喂
，同说笑。
孙晚秋看到她黑乎乎的硕大的晕，她吓了一跳，很多事都吓不到她，婷子姐吓到她了。婷子姐本来是那样的一个姑娘，水灵灵，鲜活活，像只燕子。可她做家媳了，做家妈了，就变得跟其他再没两样，孙晚秋那年读五年级，她看到婷子姐喂，就再也不喜欢她了，而展颜，在那摸小娃娃，说小娃娃真可。
她也不知怎么了，竟想起婷子姐，一个孩，变作，不是同男睡觉变的，是那个孩子叫她变的。
好像听见展颜说春天办婚礼，先领证什么的，孙晚秋道：
“跟男睡觉快活，但生孩子不快活，要是只睡觉就好了，生孩子，就得做的妈。”她想有一个更好的妈，羡慕过展颜，但
到她自己，孙晚秋发现自己并不乐意做妈，一想到一个孩子，那么大一个东西，要从两腿之间钻出来，她就恶心。
“你喜欢小孩儿吗？”孙晚秋问展颜。
展颜想了想，说：“我还是更喜欢图南哥哥，我不知道喜欢不喜欢生小孩，但如果生了，就好好护。”
“我不喜欢。”孙晚秋在对所有事的判断上，都这样清清楚楚，她想，展颜不会变成婷子姐那样，但她一定会变成一个妈妈。
“也许我一辈子都不会跟男结婚，只睡觉。”孙晚秋笑着坦白，“能遇到一个让我快活的男，我就很高兴了。”
她们长大了，遇到男还不够，还要生育，繁衍后代，像她们的祖祖辈辈那样，孙晚秋在这么冷的天里，想到这些，心变得更冷，她对生育感到排斥。
正是晌午，天冷，可
刺的眼睛想眯着，展颜一本正经说：“丝瓜还想开花就开，不想开就不开呢，你不结婚，最多就是不结果子的丝瓜秧，谁也管不着。”
孙晚秋哈哈大笑：“有道理。”
“你过年回去吗？我要回的，看看我爷我爸。”
孙晚秋摇摇：“去年回了，还是那样，我小弟不争气念书不行，又懒得要死，一家
飞狗跳，吵死了，我妈倒硬气了。”
她妈李彩霞确实硬气了，被孙大军吼了半辈子，打了半辈子，现在孙大军丧歪歪躺那儿，她给他一吃的，他就能吃，不给，就饿着。心不好了，活回来好一顿骂，孙大军什么辙都没有了，他是废，得在老婆孩子手底下讨子过，是一天，算一天，那也不想死。
不过，孙晚秋比李彩霞还硬气，谁挣的多，谁最大。李彩霞不敢再骂她了，瞧她穿着大靴子，鞋油擦得锃亮，可体面，包里兜着钱，新取的，还连着号呢。
一出门，一一个俺闺怎么怎么，孙晚秋觉得李彩霞讨好自己时的样子很可悲，记忆里的妈，是个彪悍的，她也佩服过妈。但如今，母俩，只剩钱好谈了。
李彩霞还等着她给小弟盖楼，娶媳，村里楼是盖了不少，比着谁吊顶高，院子大，铺了廉价地板砖也不拖地，下雨天直接进，带一脚泥，啪一老痰，也随便飞。
孙晚秋觉得小展村变了，又好像没变，她就呆两天，够够的，又冷又脏。一群半大孩子围着放炮，饭桌上男喝的脸成猪肝，比划，吹牛皮，们都烫了花，穿五颜六色的羽绒长袄，攀比谁的靴子长，牛皮的，还是羊皮猪皮……她清楚，她这辈子不回小展村，也不会觉得有啥想了。
“展颜，有几句话我想说，即使你结了婚，也要好好挣钱，挣钱你知道吗？那才是真家伙。”孙晚秋冲她笑笑，“没有什么，比钱可靠。”
展颜没反驳，她从小跟孙晚秋对世界的认识就不太一样，最一样的时候，是对于念书的看法，后来，连对念书的看法都不同了，她们像走在两条并行路上的，时时对视，会心一笑，两条路，会在死亡的终点再次
汇。
她只是说：“我知道，我不会放弃工作挣钱的。”
孙晚秋道：“你要是回去，帮我捎点钱，我妈那个取钱费劲，她老记不住密码。”她说时，脸上尽是不耐烦。
展颜知道，孙晚秋其实还是她的妈妈，尽管，她讨厌她，母之间，就这么怪。
作者有话说：
时间才是主角。
99年大洪水，乡村的穷苦和闭塞，们的劳碌，村镇青年受古惑仔电影影响，港台娱乐文化开始广泛影响大陆，工大下岗，住房改革（取消分房），国有企业转制私有化（贺以诚）。
999年我国驻南斯拉夫大使馆被炸（我们死了三名记者），世纪大阅兵，大下岗背景下尖锐的社会矛盾，不同们的伤痕和选择（徐工，余工，张东子）。再往后，200年加
wto，申奥成功，中关村蓬勃发展，20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