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
守身如玉呀？
萨
娜倒是感叹，“先瞧瞧再说吧，她也实在可怜。”
郁宛看着她的反应，忽然突发想，“额吉，您在嫁给阿布之前不会也有过心上吧？”
萨娜给了她一个
栗，“胡说什么！你阿布对我可是一见钟
。”
不同于
原上看对了眼就走到一起，萨娜那时候颇有点盲婚哑嫁的意思，她阿布原也是附近部族的小
目，麾下牧民虽少，约略也有几十
，可因被乌梁海劫掠，寨子里损失惨重，额吉因此怄病了，阿布则是撑着最后一气帮她找了桩亲事——他跟根敦原有些私
，不过两边势力相差太大，不敢妄起高攀之念，起初是想请根敦帮忙把她嫁出去的，可根敦一见她就喜欢上了，誓要娶她做正房，萨娜虽觉得这汉子其貌不扬，可与其嫁给素昧平生的，还不如知根知底的强，因此便答应下来，之后根敦为她料理好双亲丧事，也安置了那些牧民，萨娜便死心塌地跟了他。
她对根敦倒是没有很强烈的感，不过相濡以沫，无形中早就谁也离不开谁。
郁宛炯炯有，“所以您还是盼着能有桩轰轰烈烈的艳遇吧，怪不得羡慕家死生契阔呢。”
萨娜没好气，“快进去吧，就会说嘴！”
心里暗暗好笑，根敦跟没张嘴似的，生出来的姑娘倒是伶牙俐齿能说会道，看来还是随她。
二进了内殿，门缝只虚掩着，但郁宛还是小心地敲了敲，里传来沙哑的轻声，“进来。”
郁宛小心翼翼推门进去，只见和卓氏仍穿着那身白袍坐在床，脖颈上淤痕点点，依旧无损其容颜——哪怕已是第二次见，郁宛依旧会被这位的美貌给惊到。
萨娜倒是平常，在她心里谁都比不上自家琪琪格，那些弱不禁风吹吹就能倒的更不消说了。
郁宛一时倒不知如何张，直接说皇后命她来探望的？好像太冰冷了些，在和卓氏看来她们这帮皇室中本来也都是些刽子手。
那难道问她脖子上的伤要不要紧？听声音也知道十分难受，昨晚应该勒了有一阵，何况她跟和卓氏本就不熟，贸贸然跑来关切，倒好像幸灾乐祸似的。
郁宛正斟酌措辞，萨娜却十分自来熟地挤上前去，“姑娘，你叫什么名？”
又朝跟来的小太监努努嘴，让他帮忙翻译。
小太监只能无奈照办。
郁宛扯了扯母亲衣袖，“额吉。”
这么突然问话会不会太冒失了些？又不是审犯。
她以为和卓氏会动怒，哪晓得这位沉默了一会儿，却轻轻开说了几个字。
小太监照样译成满语，“她说叫法蒂玛。”
什么稀古怪的名？像法拉第跟玛莎拉蒂的组合体，郁宛鼻尖流汗，这绝世美的名字可真是一点都不绝世。
萨娜的反应就正常多了，照例客套了一番，然后便开始自我介绍，说她是从蒙古来的，
儿三年前
选，这回是因为有孕才宫探望云云，又问起法蒂玛生平。
太长的句子，法蒂玛显然难以作答，果便从旁帮忙解释。
萨娜听罢便一拍
掌，“唉哟，原来你也是许过家的，可不就跟琪琪格一样！”
大约这点共通之处触动了法蒂玛心弦，本来如泥胎木塑般的美眼珠忽然动了动，向着郁宛看来。
郁宛囧囧地举了下手，“你好。”
萨娜便热地将郁宛那三个未婚夫的惨状给讲述了一遍，又问对面是怎么回事。
法蒂玛色木然，“我的丈夫不是死于意外，他是战死的。”
哪怕这场战争的起因并不正义，在她看来也是死于一个男的抱负和理想——霍集占是她打小便仰慕的英雄，她自然不可能轻易忘却他而投别的怀抱。
郁宛忍不住
话，“他不是把你休了吗？”
为一个薄寡义的男作践自己实在不值得。
小太监同声传译过去，法蒂玛愤愤道：“他是为了我才写下休书的。”
原来当初两边战事一触即发，霍集占知晓成王败寇，他自己倒是担得起责任，可他担心一旦战败，妻子会因这层身份受到牵连，因此才狠狠心将其休弃——法蒂玛本来不愿意离开他，可丈夫意志决绝，她这才含悲忍泪回了娘家，后来回疆叛
被平息，她又被父亲送到宫中，作为两邦好的礼物，要不是记挂着霍集占遗愿，要保护那些族，她本待在城
之时便要自尽的。
萨娜唏嘘道：“真是个可怜孩子，那你母亲呢？”
法蒂玛哽咽，“我阿娜早就不在了。”
这世上除了霍集占，最疼她的就只有阿娜，阿里和卓声声说
她，结果还是问都不问一句就让她改嫁，若阿娜在世，一定不会不顾她的心意，愿意她为霍集占守贞的。
萨娜道：“但你贸贸然寻死，可有考虑过你阿娜的心？”
法蒂玛垂泪：“阿娜也会愿意我去陪她吧。”
萨娜严肃，“谁说的？当娘的总是希望孩子过得好，不会为了一己之私去叫她舍弃
命。当初琪琪格跟你的处境何其相似，也是终茶饭不思，差一点活不下去，难道我能眼睁睁看着我的儿受苦吗？可只有熬过这一关，往后才能变得坚强，倘若你阿娜泉下有知，她会希望你轻易放弃生命吗？”
郁宛：……
她额吉居然还有这么哲学家的一面，真是意想不到，不过拿她举例是几个意思？她根本就没为那几个倒霉鬼伤心过呀，更别说败胃了，天天三大碗饭吃得香着呢——这么多未婚夫，若个个去悼念，哪里忙得过来？
再说又不是因她而死的，她才懒得自责。
不过看法蒂玛似乎有所动容，郁宛还是很配合地垂下去，拿帕子搵了搵眼角。
法蒂玛相信了，眼泪却变得愈发汹涌。
萨娜轻轻为她拍着背，安慰道：“傻孩子，霍集占若待你一片痴，你就更应该好好活下去，成全他的遗愿，保护他的族裔，若连你都走了，剩下那些岂非只能任凭宰割？又有谁记得为他燃一炷香火，安慰九泉下的亡灵？孩子，你不能这么自私呀！”
法蒂玛伏在她肩，哀哀痛哭起来。虽然萨娜的言语经过翻译后有些生涩，可对她来说却同样动，一直以来她最怕的就是霍集占谴责她负心，故而不顾一切地想追随他而去，但，霍集占真的会高兴她这般举动吗？
萨娜道：“这世上往往苟活才最艰难，你不能为了逃避责任就选择那条更轻松的道路，若你真觉得对霍集占有愧，就用余生来好好补偿吧，这是你应该背负的。”
郁宛才发现母亲的洗脑功力还挺强，这么快就把和贵说得无地自容了，但看起来她已打消了自杀的念，倒是好事。
郁宛又自作聪明地从旁帮腔，“据我所知，你信奉的教义是不容许自裁的吧，就不怕真主阿拉怪罪？”
法蒂玛无语地看着她，都死了，怪不怪又能怎样？
郁宛：……那你们的信仰还挺灵活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