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她许久，突然问：
“杀了紫夫
，有那么高兴么？”
诛杀为祸一方的败类，她就这么高兴？
他一辈子都无法理解这样的修，按理说应该对这种嗤之以鼻——但是似乎她这个样子，他也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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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今天猜错了。
“不是。”
她自从大梦一场醒过来，就一直在想有什么办法，可以最少降低伤害、不用和那魔
走到最后刀剑相向的地步。
她其实非常迷茫，在摆脱了昆仑、在远离了那个让窒息的家后，她要做什么才能改变他们的结局？
她不想杀他，所以她把伏魔剑给了燕雪衣。
她时常想，如果魔气大盛不可避免——
那么最后，燕雪衣还是成了魔、还是要让生灵涂炭，她会怎么做？
也许，她还是会对他拔剑。
一千次、一万次。
没了伏魔剑，还有昆仑剑，还有千万种方法。
因为她是朝今岁。
只要她还是她，不管曾经悸动、心软与否，无关
感、自身利益，最后她还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她说：
“你听过凡间的一句唱词么？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
“我从前，有点信命。”
那魔却嗤之以鼻：“什么命不命的。”
他转看着她，那高高翘起的魔角让此时的魔看上去桀骜又睥睨，丹凤眼里满是不屑：
“如果信了命，老子就永远爬不出那狗
的万魔窟了。”
朝今岁一愣。
大魔冷笑道：“广平那和尚不就是信了命，所以走火
魔了？”
“广平从前是太若寺的和尚，他喜欢过一个
修。但太若寺戒律严苛，他是未来的主持，不敢
戒，就强迫自己面壁十年，斩断丝。”
“闭关出来后，死了，他也疯了。更多小说 LTXSDZ.COM”
“你看，这和尚当年若是不信命，和心上一起离开太若寺，还有后面的事么？”
他也是才想明白的。
他回瞥她一眼，把酒一
闷了。
朝今岁没料到听了一耳朵广平的旧事。许久之后才说，“我从前信，现在不信了。”
她摸了摸手边的昆仑剑，笑了。
她今天真的特别高兴。
虽然系统很不老实，但至少指出了一条明确的道路。
——她有办法了，有方向了，她再次把命运握在了自己的手中。
她不用在夜里辗转反侧，不用偶尔看着这个魔，无数次走、挣扎，反问自己。
他看着她及肩的黑发，在夜风中飘散，沉静清冷的侧脸像在月光的照耀下，仿佛散发着柔和的光。
她好像很愉快，甚至轻轻哼起了什么歌谣。
他安静地听着，缓缓地咽下了最后一酒。
这魔漂亮的丹凤眼眯起，像是一只很惬意的、放松的凶兽，乖巧地趴在驯兽的身边，懒洋洋地听着她哼歌，尾
一甩一甩的。
心想着，要是可以把她圈在尾中间，听她唱一辈子的歌就好了。
广平在屋檐下打坐，看见了尊上回来，目光十分幽怨。
他半夜出来敲木鱼，结果听见尊上拿他来宽慰。
“尊上，您怎么这样戳伤疤？”
他已经很久没有想起往事了。
尊上看他一眼：“没什么，本座就是突然间想明白了一些事。”
比方说在对待心上这件事上面，这魔发觉自己要吸取那和尚的教训，千万不能和广平似的。
他歪了歪：“广平啊，都说前之失，后之鉴。”
前：……
前更郁闷了，遂，敲木鱼敲到天明——
被吵醒的红娘气冲冲地从楼上一盆洗脸水，把这和尚泼了个正着。
和尚：……
朝今岁起来去找和尚解蛊的时候，发现广平今天看上去有点无
打采的。
问他，广平就叹息：
“世皆苦、世皆苦啊。”
红娘在一边笑得花枝
颤：
“什么世皆苦，和尚，是洗脸水苦吧？”
广平：……
还好，朝今岁身体里的蛊没有蛊王，一炷香的时间就被广平给引了出来。
广平用了一盒小小的香灰，那蛊就彻底消失了。
接下来，广平就把红娘叫了出去。
离开前，广平还
代道：
“朝姑娘，补魂之事非一
之功，需要慢慢来。切记不要反抗，否则魂反受震
，切记、切记。”
魂对于修士而言至关重要，她的魂本就脆弱，此事非同小可。
大魔在她面前开，声音沉稳又好听：
“不用勉强，我们可以慢慢试。”
朝今岁闭上了眼睛，试着将自己的识海放开。
——她要在这魔的识进她的识海之时，控制住反抗的冲动。
然而，识海是一个的内心世界，记忆、意识所在之地。越是强大、警惕心重的修士，越难控制住不去反抗。
他也闭上了眼，将手指搭在了她的眉心，将自己的识注其中。
她的睫毛颤了颤，感觉到了一
炙烈如火又霸道至极的识，那识凝成了一个魔的虚影，就要闯她的识海中。
一瞬间，脑海里无数次和他打斗、刀剑相向的场面闪回，她几乎是条件反
地剧烈地反抗起来！
一阵尖锐的刺痛袭来！
他立马按住了她的肩膀，才让她不至于剧烈地挣扎起来，但是很快，他就退了出来。
她面色发白，浑身大汗。
这魔盯着她的面色看了许久，递给了她一杯茶。
因为侵她的识海，他已经看见了她刚刚闪回的记忆。
她扶住脑袋，感觉到那种尖锐的刺痛感渐渐地消失，她道：
“再来。”
他蹙眉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最后还是伸出了手指，搭在了她的眉心。
这一次，他试着只将自己的一部分识探进去，一开始的确是成功了，但也许是因为进去的识海
处，紧接着，迎来了更加激烈的反抗。
那种强烈的，被另外一个的识侵的感觉太过于强烈，她的脑海里甚至不受控制地闪过了前世的画面——
前世，魔气大盛后，燕雪衣已经接近魔时，他那个时候理智时有时无，那是她记忆里最惨烈的一次。
她被他甩下，他让她走，可是她并没有听见，于是下一秒彻底失去理智的魔几乎将她掀翻在山巅，她咬牙把剑拔了出来，将剑捅进了魔的腹部。
他这次更快地退了出来，不是因为她受不了了，而是这段记忆对他的冲击太大了。
“本座什么时候……什么时候这样对过你？”
尖锐的刺痛让她有些回不过来，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好一会儿缓了过来，她睁开眼睛：“再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