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中得是解元,那么他这会儿可能激动多过紧张,毕竟他还能悄悄惦记一下‘解元-会元-状元’这等连中三元的辉煌场面。
但他考秋闱那会儿排名第三, 现下便只需要看自己这回是否能考中,倒省了很多激动。
推己及
, 花如锦疑惑:“何贤弟, 你肯定能中, 这会儿何故如此紧张?”
这怎么还要就‘紧张’的
绪进行分析?
何似飞垂眸看着他俩, 道:“紧张就是紧张,没什么缘由。”
方才跟乔影穿梭过数条狭窄的街巷,一路走来,何似飞内心都没什么感觉。这种‘没感觉’并非无波无澜, 而是一种莫名的不真实感,让他感觉莫名游离。现在被火光映照下的红绸墙面拉回现实, 紧张感猝然攀升, 何似飞心跳得厉害。
邹子浔突然想到什么,道:“此前何兄中解元, 应当是没有一点紧张的——我想起来了,乡试放榜那
,何兄都没有前去看榜!”
何似飞略微有些迟钝的大脑这会儿也记起了去年的秋闱。
当时他不去看放榜的原因是他对自己的实力有信心——在旁
觉得艰涩又困难的第二场和第三场考试中,他答得比第一场还要轻松。
并且,放榜前他还收到了老师的回信。于是这信心又上了一层。
但会试不同,考完会试后何似飞除了身体热上风寒外,
上也有种被掏空的感觉。那是一种竭尽全力将自己积年所学一字不漏完全输出后,心底空落落的感觉。
空了,心中就没底了。
没底,自然会紧张、担忧。
这些天何似飞其实一直避免自己去想这点。
潜意识总是会趋利避害的,更别提十来
后就得参加殿试,自然得以饱满的态度迎接殿试——如果他能考中贡士的话。
所以,何似飞自打病好后便一直默默翻看、誊抄自己的笔记,将那些掏空的知识一点点补回来,填充自己。
邹子浔还想再说几句,但花如锦看着何似飞在火光映照下稍微有些恹恹的
,替他拦了几句话。
其实邹子浔平
里并不怎么喜欢说话,总是一副闷闷的样子,今儿个可能是大病初愈,也可能是放榜激动,整个
亢奋得有些过
。
于是,何似飞原本就紧张的
绪在身边亢奋同伴的影响下,整个
愈发自闭起来。
冷风自背后吹来,将何似飞微不可闻的叹气声吹散开来。
不消片刻,三
后面又围拢了一圈看放榜的百姓,将贡院外围得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
这会儿,天色已经接近大亮。
随着时间的推移,大家的
谈声也逐渐放轻,直到轻得何似飞可以听到火把偶尔劈里啪啦炸响的声音。所有
都满怀期待的看着那块红绸布,等待其被掀开,等待自己期待的名字出现在墙上。
可能因为站得有点久,何似飞再次出现了此前那种不真切的感觉。
他好像只有身体站在
群中,但
游离于
群之外,周遭好像被一层
翳覆盖着,何似飞不知道自己此刻在做什么,需要做什么。
“咣当——”
“咣当——”
“……”
一连九声震天的锣响炸在耳边,何似飞还没回过来,就被旁边的花如锦抱住了胳膊。
“会元!似飞,你是会元!绥州瑞林郡行山府木沧县何似飞!会元!”
身前身后的百姓们齐齐转过
来,循声问——
“谁、谁是会元?会元老爷也亲自来看放榜么?会元老爷!”
“何老爷,年龄几何,可有婚配?”
“会元老爷!”
何似飞被话如今这一嗓子嚎得回了魂,他只感觉那层
翳正在他面前缓缓、缓缓褪去,展露出
光下欢声笑语的百姓和尽忠职守的士兵。
何似飞眯了眯眼,目光自薄薄的眼皮下投
出,径自看向墙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