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熙慢慢朝屋檐外走去,还在下雪。龙腾小说 ltxsba @ gmail.com春桃小步跟上去撑伞。
宁熙凝望着梅花,喃喃道:“我只是太无聊了……进宫后肯定更无聊,我总得找点让自己开心的事来做。”
“比如说数梅花?这也很无聊啊。”
宁熙看她一眼, “比如说带个多嘴的小侍陪我进宫说说话。”
春桃噘起小嘴,“婢知错了。”
其实她也没多想进宫, 至少她作为一个小侍,在府里待着绝对比宫里自由多了。
宫里的规矩多如牛毛,这些子,不仅
郎要学,她这个要跟着
郎进宫的贴身侍
也要学。
除此之外,她还要学着怎么跟其他娘娘身边的宫流,总不能因她而丢了
郎的面子。
而且据说宫里的太监都尖酸刻薄,难对付得很,一想到这些,春桃简直一个两个大。
宁熙脱掉斗篷递给春桃,“帮我拿着。”
春桃眨了眨眼,“郎,您这是做什么?外边还在下雪呢!
婢帮您系上。”
宁熙摇摇,“我要跳舞。”
“跳、跳舞?”
“对呀,跳舞,说不定我以后待在冷冷清清的皇宫里也会经常跳舞。跳给我自己,也跳给你还有其他小宫看。”
说话间,宁熙已经开始跳了。
少穿着鹅黄色琵琶袖上袄,豆绿色滚金边下裙。冬
的衣裳厚,少
穿着跳舞却依旧轻盈得像只蝴蝶。
夜更,风更寒,雪花也开得更大。
鹅毛大雪和花瓣一起落在少的肩上,
发上。少
色恬淡,宛若明降世。
落花盖着雪,雪又盖着落花,一层一层,圣洁的雪与颓靡的花重叠在一起。
春桃呆呆地站在一旁,她看着宁熙跳舞,不由觉得鼻一酸,然后
涕为笑。
因为她看懂了郎的舞姿,
郎的唇角挂着浅浅的微笑。
郎是全天下最好的
郎。
她跟着郎进宫,也是要好好过
子的,她会和
郎一样,不怨天尤
,也不郁郁寡欢。正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宁熙跳的是幽云十八拍,只不过这次她传递的不是消息,而是自己的心。
舞步先是缓慢的,她整个的气质也是落寞的。
但很快,一阵风吹来,雪与花瓣簌簌落下。01bz.cc
她的舞步变得雀跃起来,抬腿时,裙摆勾出一弯金边,让这雪夜里多出一弧弯月。
她在仇野那里还有一双眼睛,仇野所见到的雪山大漠,荒原星辰,她都会看到。
只不过是身体被困住了,一想到仇野,她的心就还是自由的。
她的心会随着春里吹过皇城的第一缕风,飘到很远的地方去。
待在宫里郁郁寡欢肯定会短命,她还那么年轻,才不要早死。
所以她以后该吃吃,该喝喝,无聊了就跟春桃在地砖上跳房子,或者用笔把之前的游记再默一遍,默着默着,她兴许还能编出些新故事。
同一时刻,同一个雪夜,不同的梅树下,仇野在练刀。
他的眼睛现在还不能见一丝光,所以即使在黑夜,他那双漂亮的眼睛上也蒙着黑布条。
少年仍旧一袭黑衣劲装,当他手持长刀转身横扫时,衣摆和他高束的马尾同时散开。而后刀尖触地,扬起流星一般的飞雪。
雪还在下。
子时,两不约而同停下,呼出长长一串热气。
他们用手背处的衣袖擦擦额上的汗,然后同时望向漆黑的穹苍。
心里想着,此时此刻,穹苍的另一,是不是也有
在一直凝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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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春三月,小雨润如酥。
上京城郊的一条暗巷里,郭瘸子早早地就起来经营起他的小酒肆。
他家的酒肆偏僻,店内陈设也简单朴素,是个一角白酒只卖一文钱的小店。
平常来店里的不多,都是些异乡赶路的
。异乡
聚在一起,总归有很话要说。郭瘸子不嫌他们吵闹,他们也不嫌郭瘸子的酒肆
旧。
郭瘸子如其名,他是个瘸子,每天在酒肆里杵着拐杖给
上酒。
其实在不久,郭瘸子还不叫郭瘸子,他不仅不是个瘸子,而且还在江湖上有名过一段时间。不过现在,他宁肯自己永远是这条暗巷里的郭瘸子。
郭瘸子是个老江湖,所以他一眼就看出,不远处的那个少年并不简单。
润如酥的小雨越下越大,黑衣少年没穿蓑衣,只是戴着一个斗笠。帽檐压得很低,看不清他的脸。
但他的背却挺得很直,即使衣裳被打湿了也不在意,像是一把出鞘的刀行走在细雨中。
按理来说,帽檐压这么低又不低看路,下雨天地滑,会很容易摔跤。可这少年却走得很从容。
郭瘸子曾经在很多武功高强的杀手身上见到过这种气质。藏在黑暗里绝对不会被发现,但只要一站在光下就会被轻易显露出不同。
少年一进酒肆,酒肆中就安静下来。只因他身上那冷冽的杀气太过骇
。
莫非说他此行本就是去杀的?
总之,现在酒肆中所有的目光都落在少年身上。或是好,或是惊惧。他们都在等着少年将斗笠摘去。
少年并没有辜负他们的期望,他在一个偏僻的角落坐下后,便取下斗笠,露出一张清俊的脸,和一双被黑布蒙着的眼睛。
看清面容,郭瘸子心中一滞。这个年轻他认得。
众果然惊讶万分,好好的一个少年郎,竟然是个瞎子。
他们都以为瞎子看不见,所以都盯着瞎子看个没完。
有些露出同
的色,有些
则开始高高在上地暗暗嘲讽。
郭瘸子默不作声,他拄着拐杖走过去,只看了一眼少年蒙眼的黑布就把视线挪开了。
然后像对待一个正常那样问道:“请问,您要喝点什么?”
“要二角酒,”少年清清冷冷地说,“再要一碟剥好的炒花生。”
炒花生端上来了,仇野随意抓起几颗朝那堆的脑门上砸去。
咚咚咚,五颗花生在五个脑门上分别砸出宫商角徵羽五个音阶。
五个捂着脑门哀嚎着朝那少年看时,少年正自顾自地喝着酒,好像方才的事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五个也发现了这年轻
的古怪,虽然眼睛瞎了,但因为内力
厚,所以他的耳朵不仅能听见,还能“看见”。
若是他们方才再过分些,那少年估计会用花生在他们脑门上敲一首曲子。是以,他们决定避让。
雨还在下,稀里哗啦。
这五也叽里呱啦谈论着近期发生过以及即将要发生的事。
“欸,你听说了么?刀鬼被
做掉了,最近江湖上闹得沸沸扬扬。”
“真假?谁要是有那能耐杀了他,早就名震四海了!为何我迟迟没听到消息?”
“那是你消息太闭塞,这都是去年孟秋时发生的事了。”
“据说刀鬼不是一个
杀的,而是一群
杀的,而且两败俱伤。尸体堆在
葬岗烧了三天三夜都没烧完。”
他们说着,都不约而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