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那边转了转,这鱼不知道是什么,可好便宜,新鲜的一文钱一条!其他山菜也是都是新鲜采摘,就是米比咱们在安化郡贵了点,倒也还算可以。对了,你喝粥还是吃包子?你们南方是叫馒
包子的吧?”
他又不知道从哪处端出个小竹屉,盖好了白色细麻布,上面有三四个拳大小的馒
正冒着热气:“我们北方做粥都是大锅闷熟,我也是
一次用砂锅煮粥,火候不好掌握,所以不一定软糯,你尝尝味道?诶?你站着
嘛?快坐下,吃完还得去衙门,今天要忙的事可多了。”
陆恢扶着桌子才勉强坐下,除了听说自己身世那天,这是他生中最惊讶震撼的一个早晨。
“大……都是你做的?”
卓思衡正美滋滋热得给他自砂锅往碗里盛粥,
也不抬道:“当然不是,馒
和甜豆是买的,早晨这里好热闹,卖这些吃食的小贩挑着挑子自宅子后门长街经过叫卖,我听了就饿了,出去买了点。”
“剩下都是?”
卓思衡点,将粥碗放在陆恢面前,又给自己盛了一碗粥:“尝尝我这个土生土长北方
做得南方菜怎么样?”
面对贤惠温婉的上司,陆恢脑海一片空白,下意识说道:“在下有罪,居然让大庖厨来给我做早餐,实在是不该……”
“我习惯的。”卓思衡笑着打断他,“游余你家里只有你一个孩子是吧?”
陆恢点点。
“我家里有三个弟弟妹妹,父母去得早,从来都是我做饭的,早就习惯了,要真是遵循君子远庖厨那套,那我一家难道去喝西北风?”卓思衡见他局促不安的样子便觉得好笑,“咱们大的原则不亏不折,小地方上让自己和家
舒服一点也不算什么有伤德行的劣迹,填饱肚子可是顶要紧的事,快吃吧。”
陆恢听完觉得果然是自己局限了,可要他接受卓思衡眼前的形象,也确实需要点时间消化。但的确,今事多,还是早些吃完再论其他,陆恢于是终于提筷夹菜,尝了尝卓思衡的手艺,眼睛睁得更圆更亮了。
卓思衡对自己厨艺还是很有自信的,看着陆恢的惊愕和震撼,他忍不住摇笑笑,心想自己这还是到安化郡任上后太久没有做饭厨艺大打折扣,要是当年在朔州的巅峰时期,那可是慈衡到了饭点就抱着碗蹲在灶台前的希冀与期盼啊……
看着陆恢从震撼转至闷饭,卓思衡忽然很想家中的妹妹弟弟,他已经两年没有回家了,怕是在瑾州又要任上三年,待到回家,只怕慧衡的书已经编完,悉衡可以去考科举了……
时间为什么过得这么快又这么慢呢?
感慨之余再去添粥夹菜,发现粥已经都被陆恢吃得净净,卓思衡心道果然还是个小孩子,于是便盛汤啃馒
吃了起来。
两闷
吃得正香,却见看门护院的老
一瘸一拐走来,略显急切说道:“卓大
,外面来了个姓孙的,说是有急事找您,好像是什么……州学什么的告示。”
孙静珈?卓思衡和陆恢对视一眼,都是不知怎么回事,于是说道:“让他进来。”
吃着饭见下属总归是不太好,卓思衡索和陆恢往外迎一迎。
二刚出内堂,便看见记得满
是汗一脸苦大仇
的孙静珈小跑往里进,看到卓思衡他便慌里慌张,组织好几次语言才将话讲通顺了:“卓提举,不好了……有
在州学您发布的告示前闹事!好些
都在瞧着呢!”
卓思衡不想自己第一个举措就出问题,回屋里抄起官服往身上一套,边走边整理,听着孙静珈的汇报。
今一早,州学招生的榜文不知被谁修改了,那
似乎也是个读书
,改完却还不走,只站在远处喧嚷,引得众
观看。
王知州先收到消息,他派将那个书生抓住带回府衙,命
给州学围住,如今倒也算控制住了事态。
卓思衡在这段汇报中听出两个关键点:其一,这么大的事王伯棠收到消息,但他没有;其二,看起来像是能平息混的举动,却太大张旗鼓,好像生怕
不知道自己新官上任就搞出事来。
王大还真是贴心。
卓思衡快马加鞭赶到州学。只见告示墙围满了,却都是州府衙门的兵士与差役,而穿襦衫书生打扮的读书
和百姓都被他们远远隔开来。
走至近前,张贴的榜文还在,就是旁边被用笔多加了一首诗:
“秀秀亭亭高门宦,凄凄淡淡寒士哀。十年字里觅柴米,不如朱楼盏中谈。”
卓思衡一个变得两个大,瑾州一连串变故,简直纷
极了,用朱五叔的土话讲就是按下葫芦又起瓢。但看周围围观者愤懑和不安的表
,卓思衡也知道此时不是清理这首诗和其带来的影响,而是赶紧去看看那位被王伯棠带走的读书
,他可千万不能出事!
第93章
卓思衡杀到州府衙门时,王伯棠王知州正在和臣僚喝茶。
众用一种试探和玩味的目光看向跑马至此连
水都没喝上的卓思衡、陆恢与孙静珈,见他大汗淋漓额
濡湿,几
互视后都是心照不宣的沉默。
潘惟山今不在,他告假两
继续养病,说是不好立即就回来免得惹
疑心,于是卓思衡在今
的瑾州州府衙门便是真正的孤立无援了。
“知州大,听闻闹事的书生已给缉拿回来?”
谁也没有想到,他们以为兴师问罪来势汹汹的卓思衡却反客为主,优哉游哉找个位置自己坐下,命倒茶的样子好像衙门是他家开的,极有派
。
有些未做过京官的官吏心中忍不住暗道:果然是圣上身边待过的官,气势做派大不一样!
王伯棠似是也没料到卓思衡还能采飞扬着说话,略低笑了笑说道:“你刚至任上,好些事不好着手,我便先替你将
拿来,
已过了堂,刑狱司给画了押,罪状文书已给你准备好了,你随时都可以看,
也随便提回学事司看罪再议。卓提举莫要着急,也无须慌
,你看大家都在替你做打算想办法,咱们一个衙门的
之前也是大风大
过来了的,此时定然不会令你一
踽踽独行。”
要不是知道他老婆姓什么,卓思衡还真有点小感动。
自己确实又急又慌,但并非单纯因为此事本身,而是因为王伯棠
手,只会让事态更加混
。
早在很久之前卓思衡便看出在这些眼中,政事要务与民生民利都不如他们
上的乌纱与官场中的勾连来得要紧,当行事的出发点由公变私,那例如王伯棠的行事背后逻辑只会是竞兴私利而非公允。
抛开私怨,他也不会坐视不理要这种安安稳稳拿着朝廷俸禄坐在高堂之上。
卓思衡心中的愤怒和激半点没有在面上表露,反倒一
茶
喉,甚至还品了品回甘,才舒展开一个十分安逸的笑容:“有王知州在,那样大的弊案在座各位也都还好好的,下官又怎么会担忧呢?只是来到此任第一件事不免要做得漂亮些,才好不辜负各位的希冀,这案子
由学事司来处理,大
尽管放心,下官不冲着大
的恩惠和各位的协理维护,也要为自己的脸面考量,各位说是不是呢?”说完他才站起来,行了一礼道,“那下官便去提
了,不
就会给大
一个
待。”
此言理皆通,挑不出错处,在陆恢看来王伯棠肯定要费尽心思反驳,谁知王知州只是哈哈大笑,直说要是各个年轻后生官吏能像卓思衡一样事事亲力亲为,安知吏治不会海晏河清?然后便明
拿了公文,由卓思衡去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