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路边,等快经过那位卖纱线的姑娘跟前时,她刻意在旁边驻足稍等片刻,待摊主要收拾东西离开,她装作路过的样子,开与对方搭话。
“姑娘叫什么?你卖的纱线便宜又结实,不知道什么时候再出摊?说不定我还需要一些呢。”许清元笑眯眯地问。
“我姓佟,”摊主对突如其来与她一道行走的许清元似乎有些忌惮,“原先的货今已卖完,再要出摊也得许久之后,姑娘有心可以多来街上逛逛,说不定能再遇着我。”
佟姑娘觉得自己的抗拒之意已然十分明显,可这位一身书卷气的姑娘却似乎根本听不懂,一直跟她扯些有的没的,两越走离大路越远,但此
似乎没有与她分路的架势。
“姑娘……”佟摊主面色越来越难看,终于鼓足勇气要说些警告的话让对方不要再做纠缠,没想到对方却突然更近一步,两肩膀都擦在了一起。
“嘘,后面有跟着你。”
佟摊主听到那位讨嫌的姑娘的气声,原先嘴边的话语一下子被堵了回去,她颤抖着声音问:“是谁?有几个
?”
“一两个,或许是眼红之。别害怕,我带着护院。”许清元没有回
,一手挽着佟姑娘的胳膊,状似亲密地小声道,“你家在哪?”
“外城秋兰巷。”虽然佟摊主的声音带着犹疑,还在打颤,但顾及己身安全,无奈只得将真实住处和盘托出。
在许清元的眼暗示之下,许府一位五大三粗的护院快走几步走在最前面,领着几在大道小路上左拐右绕,成功甩脱身后的小尾
,到达秋兰巷外。
“应该没跟上来,佟姑娘,天色已晚,快回去吧。”许清元往身后瞧了片刻,没看见形迹可疑之
,便站在巷
对佟姑娘如此说道,丝毫没有进去做客的意思,还不忘嘱咐道,“以后出门摆摊要注意安全。”
本来佟摊主一直不待见许清元,觉得她是个想探究自己秘密的讨厌之,可如今这一番遭遇明摆着
家是好心相救,心地善良又知礼识趣,根本不是她以为的那种
。
如今就在自家门,怎么能不请恩
进去坐坐,那也太说不过去了。可是自己出门的时候没有把家伙什收起来,请
进去一定是会被发现的。
“我也该告辞了,佟姑娘有缘再见。”许清元朝她露出一个笑容,洒脱地转身离去。
“等等!”佟姑娘一时冲动话已出,她咬着唇,一狠心,不再做扭捏之态,爽快道,“姑娘伸手相救,三娘无以为报,就请进来喝杯粗茶,权当我向您谢恩吧。”
背对着佟三娘的许清元,在黑暗中挑眉一笑,等她转回身来的时候,脸上却是正派的很,两又客套几句,最后她拗不过佟三娘,跟着她进到不远处的一间小院之中。
院中较为简陋没什么好说,一进门倒是迎面见着两位中年夫,他们十分担心
儿,看到
回来才把心放回肚子里。
“这位是?”佟父见到许清元四个,忍不住问道。
佟三娘忙将方才形述说一番,佟家夫
连忙道谢,只是遮遮掩掩地,似乎不愿意把
请到堂屋。
这时候佟三娘已经不再顾忌,大方地请她进去坐客,佟夫两
只得闪身让开。
堂屋中间,一台纺纱机静默在那里,许清元眼尖地看到上面垂直竖立的四个纱锭,心下狂跳不止。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佟姑娘的纺车似乎有些与众不同。”许清元没有对此视而不见, 佟三娘听到她的问话后抿了抿嘴,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姑娘可听说过如今户部新增设的法司?”虽然对方没有回应, 但许清元还是自顾自说了下去, “虽然在下只是一介文
不事生产,但我敢断言佟姑娘的纺车是亘古未有的伟大发明。今晚只是在夜市摊子上稍露一手,就引得外
眼红, 可这不是能瞒得住一世的东西。在下建议姑娘,哪怕如今没有以此谋生的想法,也尽早去注册成立法
, 这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如今法形制能够在全国范围内得到泛用与它本身先进的机制密不可分, 然而从生产力上来说,还达不到能够自然产生法
的条件。
但今天看到的佟家的纺车一下子点醒了许清元脑中久远的记忆。第一次工业革命的标志是什么?产业革命本质上是经济革命, 珍妮机的发明, 配合着之前已经被发明的飞梭技术,纺织工业迎来大规模发展, 给社会带来新月异的变化,
如果说之前的法有些空架子, 那等到佟家纺车发展普及以后,提升社会经济基础,法
才会逐渐有血有
,自行向上发展下去。
不过目前确实还缺少配套的制度,许清元下定决心, 殿试后一定要把《专利法》给写出来,好让真正的权利获得切实的经济利益, 以激发工
技术创新的热
, 给社会带来变革。
不过在佟三娘眼中, 许清元的话实在有些夸张。她见对方没什么歪心思,倒是放下一半心来,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那个法都是大商户办的,即便这新式纺车纺线快些,养活我们一家三
都困难,哪有姑娘说的那么厉害。”
“那是因为只有你自己用,所以不觉得如何,但若是十个用,一百个
用……一千个
用呢?别
卖一千两,你可以卖四千两,而你们的前期支出却不会相差四倍。”许清元眼灼灼地说。
这一番话成功将佟三娘说的意动起来,但转脸她又无奈道:“可……可我们哪有本钱?”
“所以才要成立公司,”许清元冲她笑,“本钱让别来凑,你们以技术
。”
佟家三面面相觑,都不相信别
会如此慷慨地白送本钱给她们。
见状,许清元笑叹一声,将自己的绪平静下来,道:“我是今年会试的考生,这个月会定期在东昌街起
第一间院子中讲学,如果你确有兴趣,可以来找我。”
她将开课的时间地点说明,不再多做停留,向佟三娘一家告辞而去。
三看着许清元的背影,一时间都没有反应,直到佟三娘咬着嘴唇,犹疑不定地开
问了一句话,佟父佟母才后知后觉认识到许清元的身份。
——“今年会试的考生,那不就是举吗?”
别看许清元走的洒脱,可一时半会儿还平息不下来。她想象着纺织工业大规模开展后给社会带来的变化,心中激动不已。她明白伴随而生的肯定还有对工的剥削、污染等一系列问题,可社会进程总是要发展的,
绝对不能因噎废食,相比起现在落后的生活水平,固步自封没有出路,敢于迈步往前走才会越来越好。
脱雪看着许清元越走越快,自己小跑着跟上,问:“姑娘,回府吗?”
但是许清元像没听到一般,只管走自己的,脱雪见路线实在不对,无奈伸手拉:“姑娘您再走就出城了。”
许清元这才像反应过来似的,她顿住脚步,猛然抬一看,却发现眼前的街景有些眼熟,她回过来,又想起今
公主的一番话,愁绪爬上心
。
“什么时辰了?”许清元问。
脱雪看看天色,又掐指一算,估摸着道:“应是刚过戌正。”
按照二十四小时换算,也才晚上八点,许清元楞站在原地,良久后才道:“买点好菜,去江家。”
今的悦风酒楼格外忙碌,江氏一直忙到月上中天,才被替班的大嫂换下去。她拖着疲惫的身躯往家走去,嗓子眼里
的冒烟,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