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起茶杯略略喝了一茶,掩下自己翘起的嘴角。
林晏,“的的确确已经拜过天地。当儿子还在延水上对着父亲与祖父的在天之灵,发下了对那姑娘永不相负的誓言。祖父当夜就托梦于我,他老
家很喜欢这孙媳
。母亲想来见到我新娶的妻子也一定会喜欢的。她
柔顺,温婉贤良,儿子再没见过第二个这般好的
了。”
林夫听到这番胡言
语差点没有笑出声。
柔顺?温婉贤良?这四个字哪个字又和那姑娘沾上边了呢。
还父祖托梦,她爹要是在世,知道林晏做出这样的混账事,一定第一个举着拐杖把这丢现眼的小子打出门了。
陆夫气得七窍生烟,她想要骂他,恨不得把手边的茶杯都砸在他脸上。
但目光扫到一旁的林夫,她又硬生生忍住,眉眼冷了下来,却是温言软语道:“二郎。若你当真喜欢那姑娘,我也不是不让你娶。难得你有个这样喜欢还愿意带回家中的姑娘。你替她开了脸,抬进院中收作姨娘。娘也不会说什么。”
林夫跟着接过了话
,她不比陆夫
那般温言软语,话音含着嘲讽,尖刻得多,“但正妻这样的位置,我想那姑娘怕是担不住啊。咱们府中就你这么一个郎君,将来你的妻子可是要掌家的。别的不说,就这
往来,她一个乡野
子哪里懂得?咱们家中上上下下的开支,她又算的过来吗?”
林晏缓缓开,“有什么担不住的?这世上没
生来就是要给
家做媳
的,姑姑也不是生来就会抓着账本算数字吧?她若是哪里做的不好。我找
教一教她便是了。”
陆夫隐忍着怒火,“我知道你
子好,善良,想要为那姑娘着想,给她一个依靠。可你也要为娘想一想,为咱们林家的颜面想一想,为自己想一想。咱们不是那样的小门小户,你若真是娶了这样一个妻子。将来同僚与新京其他权贵
家的生辰寿宴,红白喜事,总要有你带着夫
出去的时候,
家见你娶了这样一位夫
,该如何看你,又该如何看咱们林家?到时候,她能受得住旁
的冷落,背后的调笑吗?”
林晏无动于衷的站着,不置可否。
四目相对,陆夫手里的茶杯重重砸在了林晏的身上。
林晏任由茶水泼了一脸,面上的笑却是一分未变。
多好听的话,多温柔的语调,字字句句都是在为他着想,为他们着想,为林家着想。
门户,家族,旁眼光。多少年了,都是同一套话。
他脸上的笑容仿佛一种挑衅,不止林晏在笑,一旁的林夫不必看,也知道她脸上又挂上了那种相似的嘲弄笑容。
她在嘲弄她,这就是她这个嫂嫂亲手教养出来的好孩子。
陆夫面上一时红一时白,猛然抽起一旁的戒尺,“跪下!”
林晏顺从的跪下。
戒尺一下下抽打在身上,他唇角微微弯起,面上的笑容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像是用刀刻在了脸上。
他越是这样笑着,越显得那笑容莫名讥讽。
陆夫失了控,手上的戒尺一下比一下更重,往他的脊背上砸。
终于换得林晏几声闷哼,气息变粗,笑容微微扭曲,却仍是尽力笑着,不喊痛也不流泪,努力挺直脊背。
堂屋内死一样的寂静,丫鬟们不敢看,齐齐低下,连喘息都屏住。
林夫坐在一旁,手里捧着茶杯,倚在胡椅上,不紧不慢的喝着茶,色冷淡的看着,没什么表
波动。
戒尺从掌心跌落,沉木落在地上砸出一声闷响。
陆夫用尽了力气也没能砸出想要的结果,她气喘吁吁的扶住桌案。
林夫起身,弯腰捡起地上的戒尺,“嫂嫂累了?那我来吧,这孩子的确是该好好管教了。”
陆夫后退一步坐回了原位,看着林夫
打了一会儿,才恩赐般开
,“你错了没有?”
林晏抬起眼,他弯了弯唇角,唇边的笑容加,就连眼睛里也透出真心实意的笑意,“她很好。母亲见了她一定也会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