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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囉哩巴唆的,你到底想讲什么?」阿狗有点不耐烦。
藤吉郎叹了口气,说道:「唉,我的意思是,我们店的番头肯定让大老闆知道这事情,大老闆知道了,一定会去找信秀大人要他给个交代,信秀大人知道了,自然就会派人来把吉法师大人带走,但是信秀大人竟然没有动作,还授意让大老闆不动声色,这意思不是很明显了吗?」
弥七郎和阿狗听完后面面相覷,明显什么?
藤吉郎看到两人沉默以对,不自觉地闭上眼睛,弥七郎可以感受到他在眼皮底下翻得白眼。
信秀大人不出手抓人,自然是等吉法师浪子回头了。
「就算你说得是对的好了,」弥七郎接口道:「信秀大人有什么理由要等吉法师自己主动回头?他派人来接吉法师又会怎样?」
「这样会折损吉法师大人的威望啊,」藤吉郎看看两人还是一阵訥然,只好把话说得更白,而且刻意压低声音:「信秀大人有意要让吉法师大人接任家督的位子。」
弥七郎和阿狗互相交换了眼色,只觉得这猴子太过于胡思乱想,毕竟吉法师已经再三表明自己对继承家督没有兴趣,信秀大人也多次宣称不会让吉法师接班,不过为了得到藤吉郎的帮助,两人一时间也没有要和他争论的意思。
「那还等什么,我们赶快把吉法师带回去。」阿狗豪不浪费时间。
「唉唉,先别急,听我把话讲完。」藤吉郎拦下了阿狗。「你们现在过去见他也只是打草惊蛇,下次吉法师大人说不定就藏到更隐密的地方去了。」
「那你说该怎么办?」阿狗问道。
「依我看啊,这件事情还得从吉乃小姐那边下手,只有她才能劝得动吉法师大人,你们谁跟她比较熟识?」藤吉郎看着两人。
「啥?你是她僕人,难不成跟她不熟识?」阿狗挑起半边眉毛,没好气的说道。
「唉、这个…我毕竟是个男人嘛,就算相处得再好也不一定就能…那个…敞开心胸讲心里话……之类的。」聒噪的藤吉郎难得舌头打了结。
「喔,那我们几个大男人难道就比较能跟吉乃小姐讲心里话了?」阿狗说完,三个人陷入一片沉默。
深夜的明月从云层中探出头来,三个人蹲在路旁完全想不出办法。
「还是直接劝他了,总不能等到大老爷出手,那样场面就难看了。」阿狗最后下了结论。
藤吉郎听了撇了撇嘴,「也只能这样了,两位大人把你们朋友都找来吧,多几张嘴比较好说话,我这边也会多注意吉法师大人的动静。明天晚上同一时间在这边碰面。」
两人就此告别藤吉郎,回去的路上盘算着到时要说些什么。
第二天夜晚,弥七郎和阿狗叫上了小平太、胜三郎,四个人假借马回眾的名义骗了马出城。
想不到行到半路,就看见藤吉郎提着灯笼沿着路狂奔而来,正巧遇上他们。
「大事不好,吉法师大人决定今晚就上路,已经带着吉乃小姐走了。」藤吉郎上气不接下气地说着。
「他们往哪边走了!?」阿狗紧张地问道。
「往北…他们要度过长良川往美浓过去……不到三刻鐘前的事情。」
阿狗听完后,对着其他三人说道:「两个人共骑一匹马应该没办法全速奔驰,我们现在全力催马应该追得上他们,走吧!」
他回过头对藤吉郎说道:「猴子!多谢你了!!」
「别客气……呼呼,接下来就交给你们了。」藤吉郎试着回復气息,对着他们挥手道:「快上路吧,别追丢了。」
于是他们回头策马狂奔,只听得藤吉郎在后头说道:「喂!等等,你刚刚叫我什么?!」那猴模猴样的身影马上就消失在夜晚里。
四人就着月色一路骑马狂奔,月光皎洁明亮,加上又是跑在平坦宽阔的道路上,大家驰骋起来毫无顾忌。弥七郎不禁想起初阵回来的那夜,大伙也是没命似地快马加鞭,就为了把当时性命垂危的他送回城里治疗。这次,则轮到他为了吉法师拼命地催马,就为了把他带回来。
儘管眾人不停赶路,预料中的身影却始终没有出现在视线内,一行人仅用了少于两刻鐘的时间就横越了整个尾张平原,此时跨越长良川的浅滩已近在眼前,却连吉法师和吉乃的影子都没见着。
眾人在浅滩前停了下来,小平太大呼不对劲,「怪了!吉法师到底骑得是什么宝马,怎么载两个人还可以跑那么快,连影子都没见着。」
「如果他们已经进入美浓的话,应该是往京都方向前进,我知道有条捷径可以赶上他们。」胜三郎接口道。
「不!等等,这样不对!」弥七郎脱口道。
大伙回过头来看他,却是阿狗率先反应过来:「对啊,吉法师两人共乘还要遥遥领先我们是怎样也不可能的事情,迟早会被我们追上,但是设身处地,我们想得到的,吉法师也一定想得到……」
「…所以与其跑在大道上给我们逮住,还不如躲在路边树丛,等我们超越之后,才在后面悠悠哉哉地上路。」胜三郎接口。
「这么一说有道理啊!!」小平太拍拍脑门。
「那我们回头去追?」胜三郎问道。
「不,现在夜深人静,远远就可以听到马啼声,这样跑来跑去只是在玩捉迷藏而已。」阿狗看着路旁的草丛,几乎长到成人的胸口那样高,「我们在路边守着。」
寒风萧萧,月亮逐渐东沉,眾人耐着性子一直等着,不知是一个时辰、还是两个时辰之后,终于看见吉法师和吉乃的身影从远方出现。
他们骑着马随着一声声的马蹄靠近,长良川的浅滩就在眼前,穿越此处,就会从此与故乡告别,踏上未知的人生。
「准备好了吗?」弥七郎听见吉法师这样对吉乃说着。
「……嗯。」吉乃只是浅浅地回答。
「不后悔?」吉法师回过头去,看着环抱着他腰身的吉乃。
吉乃迎向他的目光,两人四目相交,「跟你在一起,就不会。」
「嘖…我都觉得自己是在棒打鸳鸯了,要不要就这样放他们走啊?」小平太悄声说着。
「别说傻话了,大伙快出去!」阿狗说着,四个人便从路旁徒步走出,直接面对吉法师。
沉默的气氛围绕在接近破晓的夜里。
「吉哥,」弥七郎好久没叫这个称呼了,「我们是来带你回去的。」
四个人之中竟然是最晚和吉法师相识的弥七郎率先开口,似乎让吉法师身后的吉乃颇感意外。
吉法师叹了口气,「弥七,你什么都不懂啊……别费口舌了。」
「对,我不懂,所以请你告诉我。」
「我不想跟你解释,你让开,你们通通让开!」
「你哪一次想解释了?你以为大家为什么叫你尾张的大傻瓜,不就是你都不解释才会走到今天这步田地?!」话说出口连弥七郎自己都有些讶异,在这之前他从来没有过类似的想法或想过类似的问题。
吉法师瞪大了眼睛,既恼怒却一时无法辩驳,右手两次去摸刀柄然后又放下,吉法师的坏脾气远近驰名,被这样顶撞的情况可不多见,尤其是这样让他无法反驳的情况。
小平太几乎合不拢嘴,胜三郎想拉拉弥七郎的衣角,但是被阿狗轻轻地阻止了。
「我为什么要解释?我为什么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