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得逞的笑。
他的脚腕被那只鬼手猛然一拽,步月龄拔出剑,却还来不及斩落,直接被那只鬼手往前拉了数十丈。
然后不待步月龄斩开,鬼手又松开了,它耗尽了最后一分力气,没了动静。
青年心有余悸,他的实战到底还是不够,好在这鬼手因为措手不及,没灌多少恶鬼的意识,只是不知道这鬼手在死之前硬是把他往前拉个十几丈又有什么用。
正当他疑惑的时候,忽然抬漆黑的夜空一点紫色的星光划过。
“喵。”
他一愣,又回过,有些意外。
那只骨猫竟然不紧不慢地追了上来,它的尾
骨打着卷儿,在
丛里格外显眼,卡着的断掌已经被它弄掉了,不过白得泛黄的骨
上依然还有血迹未清。
方才这猫骨的一助令步月龄放下了些防备,虽然这小东西丑了点,但是不管怎么说,猫比
纯粹得多,就算是骨
都好很多。
他犹疑了一下,竟然冲那只猫骨勾了勾手指。
哟,真当逗猫呢,就算是真猫,当猫都不记仇的啊?
骨猫心里在冷笑,逗你爷爷,被
家扯进了要命的结界里,你可马上就要受大苦了。
叫你把老子扔下,该。
步月龄见这只猫骨又忽然高冷了起来,有点诧异,这
不得不说就是犯贱呢,它上来讨好的时候他不为所动,真当是不理他了的时候,他倒觉得这猫骨
还挺有意思的。
他往前走了两步,忍不住也学了一声猫叫,“喵。”
骨猫瞥了他一眼,跟看傻
似的,“喵你妈。”
步月龄,“……”
这骨刚才是不是说了什么?
优雅贵气的乌发青年在这一瞬间有点怀疑生。
还来不及等他和这猫好好沟通一下,他猛然回,身后一道绝然的风划了过来。
他抬,天上忽然下起了雪,鹅毛的大雪,伴随着一阵轻灵的铃声。
雪雾涌了上来,遮住了远远的枯林。
步月龄的心脏猛地跳了起来。
和刚才那只恶鬼,完全不一样的感觉,这杀气,如同细第一次面对泰山的不自觉轻颤。
他不是第一次面对泰山,那年白玉京,千仙台上的任何一个动一动手指都能碾死他,可是这次与那次不一样——
清脆的铃声,“叮铃叮铃”得响彻在这片重重的雾水中。
步月龄抬望去,雪花朔朔处,一个幼童的身影自雾气中慢慢浮现出来,如一副画卷跃然而出的
物。
几乎是第一瞬间,他心中就了然了这个的身份。
——雪山不老生。
那幼童不过七八岁,面容雪白,连瞳孔都是白的,清冷冷的,就是一团雪做的一样,净到无邪。
他见过不少这个年纪的孩童,如同当年的七婴,可是完全比不上这个孩子……他的气势,便是雪山本身的巍峨。
乌发的青年没想到会遇到他,俯首道,“前辈,我——”
轻飘飘的,步月龄微微抬眸,见一朵雪花正要落在他的身上,生死一瞬,他的直觉又让他下意识地飞快地侧过了身。
他瞳孔缩起。
这里的雪花并不是雪花,那是锋锐细小的雪刀。
幼童忽得笑了,真诚地赞美道,“好聪明的小孩。”
可惜这赞美着实有些毛骨悚然,乌发青年的背脊全被冷汗湿透了,他的剑意斩开旁边的雪花,勉强撑开小小一隅。
他是十宗正道的手下,这孩子到底是不是雪山不老生,如果是的话,怎么会一言不合就对他出手?
正当他疑惑之际,眼角忽地看见了那幼童赤足铃铛边的血色印记。
……那个是——
幼童静静地看着他,仰着他天真的眉目,却像看着一个死。
“留不得你。”
雪花忽然下大了,他的剑自雪花边发出金属与金属的碰撞声,那是生冷的声音,能嗅出血腥味儿,幼童伸出手幻化出了一座秋千,他坐了上去,摇摇晃晃的,看着还真像个天真无欺的孩子。
“你会永远陪着我吧,雪——”
乌发的青年来不及顾得那些,方才刚刚斩杀恶鬼,这下又被那穷凶极恶的雪刀一路追杀。
不,不是追杀,是追赶。
当他的脚步止于面前的断崖渊的时候,他就意识到了,那雪刀不过是逗弄着他,目的是要将他赶进这里。
沧桑的雾水如影随形,渊的罡风自渊
便张牙舞爪着,雪刀在前,罡风在后,他朝下面看了一眼,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片黑黢黢的虚无。
他抬,
渊上方的天漆黑,泛着血红色的云
。
……东极天渊。
无数的雪刀凝聚在一起,停在他面前三寸。
它在告诫他,要么跳下去死,要么立刻死。
步月龄万万没想到自己的死期来得这么早。
他生来一直在被抛弃,被母亲,被大道三千,被……
他的目光垂下,英俊如玉石雕的面容被雪刀割开了两个小小的子,血丝溢开,被渊风吹
。
他战了一夜,眼中血丝缭绕,身体一直在打颤,像是被霁蓝长衫覆盖的一棵古树,凛凛立在天渊。
大道三千,若已道,便与天地盟誓,共饮生死无常。
可就这么被这种地方蚕食,死前没有再见到那个,我,犹有遗憾。
……他闭上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喵?”
听到这么一声,步月龄又是一愣,转过,那只骨
猫还真是通广大,这都能从雾气中找过来。
它其实不想叫,无奈俯身的这玩意儿总会带点后遗症,难自禁地有时候就喵出来了。
它看戏看半天了,怎么还不跳啊,是不是男,急死
了。
步月龄愣了一下,也没想到死前竟然是和这只萍水相逢有点经病的骨一块。
行吧,他迟疑地朝那个猫伸了伸手。
那只猫骨冷淡地瞅了他一眼,直接蓄力一跳,和他一起撞下了东极天渊。
被猝然不足撞下去的步月龄茫然道,这骨是真成
了吧。
……算了。
罡风刮在他的脸上,他直直地坠落下去,抬看见满天的雪花,他竟然不恨这只骨
,甚至伸出手摸了摸它。
果然是硬的,一点也不暖和。
东极天渊只有死能进去,换句话来说,活
跳下来是没有用的,只会坠落到崖底,身亡在无穷无尽的罡风中,而进不去玄妙的东极天渊,只有死物,完完全全的死物才能进去。
这世上唯有一个例外叫步月龄,他的母亲是东极天渊上一任的主,她在自己孩子的身上,刻下了东极天渊的命匙。
“咳咳——”
步月龄是被水冻醒的,他晃了晃,冰凉的水浸透了他的身体。
一段硬梆梆的东西抵着他的肚子,他愣了愣,将那猫骨拎了出来。
没死?
他抬望去,然后彻底怔住了。
他落在一处溪水里,旁边的岩石漆黑,上面载着紫色的石花,溪水的岩石往上有几十步的台阶,台阶上是一座古老的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