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这我无话可说。
然后又安静下来,我放下碗,抬头看着他,开口问:「你和严朗是怎么回事?」
没有多少人是做兄弟做到拿枪相向的吧?要说兄弟,眼镜男他们还比严朗更像是严朔的兄弟。
严朔闭上眼睛,像在思考要怎么说的样子,再睁开时,眼亮亮的跟我说了个很长的故事。
严朔说,他和严朗是他们母亲一手带大的。
他们父亲本来是个街头小混混,跟某个帮派老大的女儿好上了之后,开始辅助那个老大管理帮派事务。没多久因为帮派内斗,老大和老大的女儿,以及他们父亲和老大女儿所生的两个孩子都死在械斗中,只剩他们父亲负伤逃了出去。
他们的母亲就是在那个时候和重伤的父亲相遇,他们的母亲是个很善良的女人,不忍心见死不救,把他们的父亲带回住处照顾。后来两个人大概是日久生情,走到一块去,生下他和严朗。
他父亲原本在工地上工,母亲则到处帮佣贴补家计,一家四口原本也还算过得去。直到有一天,帮派里站在他父亲那边的人找上门,要他回去管理帮派。
他父亲选择回去,他母亲不愿意,带着他们两个小孩子离开了。那年他四岁,严朗两岁。
他母亲常说,即使再穷也不能做杀人放火的事。所以,捡拾回收物、在垃圾里翻找可以吃的东西,这些事情他都做过。
可惜,最后,他仍旧走上黑色这条路。
他母亲在他十七岁那年过度劳累病倒了,没有钱可以治病。不得已,他只好去找他父亲。
他父亲答应他的请求,但他必须参与帮派的事情。
他父亲出钱送他母亲到医院去,之后就没再出院过。他把严朗交给他父亲照顾,对母亲则谎称,有人资助严朗出国读书,至于住院的钱是他自己工作赚来的。他母亲心里想什么不知道,但她接受了他的说词。
他在帮派里混得很好,他母亲也从来没过问他的「工作」,只要求他至少要完成大学学业。他母亲在医院住了几年,最后是在安寧病房过世的。
他没来得及赶去见她最后一面。
当时,他在另一个国家替他父亲办事。等到他回国的时候,他母亲已经入殮下葬了。他父亲故意瞒着他的。
他对他父亲没什么感情,但是严朗不是。
严朗很希望能得到他们父亲的肯定,然而他父亲却比较关注身为老三的他。
「严朗能力没有比我差,只是我是那个比较不听话的儿子,所以老头注意力大部分放在我身上。」严朔说。
不过,从严朗的角度来看,就不是那么一回事。
严朗一直认为严朔是比较被看重的那一个,无论私底下或是檯面上,严朗都把他当作竞争的对象。
严朔觉得困扰,他不想和严朗起衝突,他们毕竟是亲兄弟,除去他们父亲,是世界上唯一有血缘关係的人。他们小时候感情还不错,后来严朗「出国读书」之后,两人就越走越远。
为了严朗,他决定做一些事让他们父亲「失望」。
他开始毫不掩饰自己的性向,公开的带着各样漂亮的男孩子出席各种聚会,久而久之,开始有人会送一些男孩给他。
他父亲当然对这件事非常生气,甚至扬言要找人杀了他的情人。可惜的是,那些情人都是其他势力所赠送的,他或许能决定那些情人的去留,但他父亲不能。
他父亲的确是对他「失望」了,但是,又捨不得放弃他的能力,最后仍然选择他做为接班人。
严朗当然是非常不爽,但也无法表示什么。他还是希望能得到父亲的青睞,所以,他父亲叫他去做什么事,他都会照做。
「最后去找你的那个,是严朗的人。严朗安排他来接近我,我本来以为是他自己的意思,没想到是老头指使的。」严朔说完这句后,停了下来。
我整理了他刚刚跟我说的那些,问道:「你遇见我的那一天,你说的那个重要的人死了你却没见到最后一面,是说你的母亲吗?」
「是。那天是她的忌日。」他回答。
我沉默了一下,还是把我最想问的问题问了出来:「你,那天为什么会……找我去喝酒?」其实我想说的上床,但是,意思到了就好。
他低低的笑了一下说,「我还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问了。」
「少废话,快说!」我低喝。
「其实,只是刚好。你从我面前走过来,一脸想哭但又倔强的情,就像是被拋弃又苦苦守在原处等待主人回头的小狗一样。等我反应过来,我已经拉住你了。后来,」他停下看了我一眼,意思不言而喻,接着说:「我想,既然你跟我上床了,那我就得保全你。我的身边有无数双眼睛在看着,仇人也很多,你一点背景也没有,不是被人收买反间我,就是被随便哪一路的人给杀了。当然,和你上床感觉很不错也是原因之一。」
后面那句你可以不用说!我恶狠狠的瞪他好几眼。
「一开始只是想保护你,后来,我发现你和其他人都不一样。」他垂下眼说:「他们接近我都是有目的的。为了监视或是搜集情报,也有只是想要享受金钱满足自己的物欲,只有你对我一点都不感兴趣。」
所以,你只是因为受不了别人对你没兴趣嘛。我在心里吐槽。
「只有你是没有任何目的待在我身边,你只是全心全意的对我,你甚至为我做饭。」
「不过就是煮个饭。」我吶吶的说。
「没有人为我做过一顿饭。我母亲也没有,为了养家她一直很忙,没时间为我和严朗做饭。但是,你只是单纯的想做饭给我吃,没有其他任何目的。你是个很纯粹的人,只要有人对你好一点,你就会把你最好的东西捧到对方面前。
你不知道,你每次看到我去找你时,眼睛都会一亮,当我要离开的时候,就会一脸不捨。我心想,这样的人怎么能够放出去外面呢?这样的人应该要好好的被疼爱着,所以,我决定要和你在一起。」
「你什么时候决定要那什么的。」我语焉不详的问。
「你第一次为我做饭的时候。」
我回想了一下,那是我从鬼门关走过一圈,差点掛在阳台上之后的事。我只是想,严朔又救了我一次,不为他做点什么好像说不过去,我又没有什么长处,但好歹也在餐厅待过一阵子,做个饭还算可以。
我还记得,那次他来找我,我趁着他去洗澡的时候,简单的做了三菜一汤。他从浴室出来的时候,色有点复杂,我当他已经吃过了,有点尷尬的跟他说:「那啥,我只想说没和你好好吃过一顿饭。如果你先吃过了,也没关係,我自己吃就好。」
他没说话,闷不吭声的把菜全吃光。那天我差点没死在床上。
「那、那些『情人』是怎么回事?既然,你做了决定。」我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很正常。
严朔有点不自在的清了清喉咙说:「我一直都花名在外,如果突然和所有人都断了关係,会太引人注意,你的存在就会被发现,而且我的根基尚不稳,不能拒绝收下其他势力的『礼物』。我只好把你藏起来,并且克制自己不能常去找你,每回去找你都得在晚上甩开跟监的人。
但是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你的存在很快被察觉,甚至有三个人找到你住的地方。当时有几方势力都想拉拢我,能捉住你就能控制我。送你去读书的那段时间,正好是我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