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让噬人蝇吃掉一个名门贵女,那么就如同他吃掉了一个名门贵女,他的身体里就会流淌着高贵的血,从而真正地成为欧阳家的少爷,那时高贵的他一定会让父亲刮目相看。
想着想着,他似乎已经看到父亲脸上赞许的笑容。看到他那个不学无术的哥哥,在他的光环下,彻底失宠,最后继承了他的名字,瞬间变成了任人欺凌的欧阳灰。
一时间,美好的日子似乎正在向他招手,只要他拥有了噬人蝇,就将拥有无穷无尽的尊敬和宠爱,噬人蝇成为他获得一切的钥匙。他并没有犹豫多久,很快就背着他的母亲引渡了噬人蝇。
噬人蝇第一次在他体内产卵成长,要持续十天,这十天是极为疼痛的过程,欧阳灰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并不能料理了自己,觉得疼觉得难过便本能地去找母亲。
欧阳灰的母亲看到他身上的异样之后,自然知道儿子为什么受苦,但她脾气和软,并不懂如何管教自己的孩子,甚至将过错揽到自己的身上。
对于欧阳灰,她只会奉献自己的爱,衣不解带地照顾了他十天之后,噬人蝇终于长成。然后噬人蝇咬开了欧阳灰的皮肤,让他的身体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血窟窿。
虽然噬人蝇吞掉了欧阳灰的内脏,但它们仍然是饥饿的,眼前并没有能让它们安静下来的乌桕叶,只有一个憔悴的女人。
欧阳灰也感觉到饿,他有些认不清眼前的人了,只觉得她散发着一阵香气,令他口干舌燥,十分地想要吃了她。
几乎就在他动心起念的一瞬间,噬人蝇便倾巢出动,将欧阳灰的母亲团团围住。
只消片刻,噬人蝇就填饱了肚子,欧阳灰也打起了精,他从床上起身之后,就看到了他的母亲,那个低贱的苗疆女人,只剩下了一具骷髅。
但他并没有如何难过,因为他的脑中多了许多不属于他的记忆。那记忆来自他的母亲,并让他无师自通地学会了炼蛊。
这无疑是意外之喜,意味着他可以靠吃人而学会更多的东西。
在欣喜和餍足之余,他又感觉到了一阵茫然,一阵空虚,因为没有了内脏,欧阳灰只剩下一副皮囊,所以他感觉自己轻飘飘的,就像是成了仙人一般。
他想噬人蝇真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威力竟然这样大,有了它们,用不了多久,他就可以取代一众兄弟姐妹,成为父亲最得意的孩子。
他确实这样做了,有了噬人蝇的加持,他学武学文格外得快,而欧阳家无故消失的人也越来越多。
老家主在他最喜欢的儿子失踪之后彻底病倒了,此时欧阳灰才发觉,自己高大威武的父亲原来只是一个普通的老翁,他眼角长满了皱纹,鬓角布满了华发。
欧阳辉想,父亲是无依无靠的,他的身边只有自己。而他是如此地不凡,所以父亲下一步就应当要把整个欧阳家托付给他了。
可是父亲是如此的固执,宁愿让叔叔当家主也不愿意多看他一眼。
他似乎永远也得不到父亲的认可,即使吃了许多大家闺秀,他的身体里早就流淌着高贵的血,父亲也依然把他看做一条狗。
一条苗疆人生下来的狗。
那就把父亲也吃掉好了。
欧阳辉垂着手,看着蜂拥围上的噬人蝇一点点地啃掉了他的父亲,接着又啃掉了他的叔叔。
从那一刻开始,他真正的拥有了欧阳家,也改掉了自己屈辱的名字,他将自己叫做欧阳辉。
辉是万丈光辉的辉,不是一粒尘灰的灰。
似乎将这个名字改掉之后,过往的种种就像细灰一般,被他碾在脚底,微不足道。
但是记忆似乎是连成一串的,他想起了疼痛,就想起了自己的母亲,自己的父亲,兄弟姐妹,和做欧阳灰之时黑沉沉的日子。
还有一直埋在他心里的,父亲的记忆。
欧阳灰没有做过父亲,也没有得到过父亲的爱,但他却切切实实地体会到了父亲的心情,那慈爱的关切的情绪烟雾一般笼罩着他。
只是那些情绪都是给哥哥的,没有半分属于他。
耳边似乎一直在萦绕着那句话,“以你为荣吗?是以你为耻才对。”
一旁的云若脚下不停,鬼魅似的飘忽在交错的浮桥之上,她的声音因此也织成一张密密的大网,“真可怜,一辈子没有人真心地去爱你。”
一瞬之间,云若的脸和许多人重迭在了一起,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们都噙着嘲讽的笑,在重复着同一句话,“怪物,他是浑身长虫子的老怪物。”
魔音灌耳,欧阳灰却大笑出声,他的眼睛显出妖异的血色,逼视过来,如同锋利的箭矢。
“哪又如何?你们还不是被我杀了?”欧阳辉道:“被它们啃成一块块的,都到了我的肚子里,永世不得超生。”
胆大包天戏弄他的杨云若也不会有好下场的,他胸中荡起滔天的怒意,觉得吃了杨云若太便宜她了,他要将杨云若碎尸万段,一刀一刀地活剐了她。
正此刻,欧阳辉眼前变幻不定的人脸忽然凝滞,他们的面容似乎变成一个庞大的漩涡。霎时间,有雪亮的刀尖贯穿漩涡直冲上他面门。
云若自上而下,将刀尖瞄准了他的眼睛。
见状,欧阳辉矮身一躲,跃出尺余,随后像是壁虎一般,趴在了浮桥栏杆之上。
云若扑了空,反手一刀,砍断木制的栏杆,依凭的地方分崩离析,欧阳辉借势落到地面,双腿向云若下盘扫去,他的出招不算快,但胜在腿力惊人,所过之处,石板上都留下几道浅浅的痕迹。
云若不与他缠斗,不断地后退,边躲边问道:“这可是秋风腿?”
“算你有眼力。”欧阳辉冷哼一声,双手拍地腾空站了起来。
“秋风腿是霍家绝学,你怎么会?”
欧阳辉不答,反而上前半步,抄起铠甲边的红缨枪,耍了个枪花,说道:“看好了。”
只见欧阳辉右腿后撤,握在手中的那一杆长枪便随着他顶、击、刺的动作中化作一条长长的白蟒,他出招灵活且狠辣,逼得云若无路可避,只得使剑来抵挡。
“六合枪?”她惊疑道。
欧阳辉不答,转眼间枪法已变成七十叁式子午剑,长枪竟真被他使得像剑似的,抖出一股剑气来,后又接了苗疆清江剑法,斩魂刀。不过两刻钟,欧阳辉已经换了四五种招数,皆是武林各派绝学。除非是拜入各派的弟子,否则绝不可能精通到如此程度。
“看来,你这个老帮菜果然吃了不少人。”云若有些气喘,靠在书架旁歇息,随后抬头朗声问道:“诸位前辈可看清楚了?”
话音刚落,便见上层各个浮桥把守的铠甲守卫,徐徐动了起来,率先出声的是宁长青,他一把将盔帽掀掉露出通红的一张脸,骂道:“欧阳辉,你个狗日的,我妹妹是不是被你给吃了?”
宁长青的妹妹是欧阳辉第叁位夫人,也是最短命的一位,嫁给他不过半月,就香消玉殒了。
云若看他这愤慨的模样,不禁有些淡淡的嘲讽,即使自己的妹妹嫁给欧阳辉不过半月就死了,但他还是要把宁灵也嫁给欧阳辉。
如果不是今日戳破,或许他还会把第二个、第叁个宁灵送给欧阳辉。
欧阳辉看着盔甲中埋伏着的人慢慢露出了真容,他们皆是武林各派的话事人。
在此之前,欧阳辉一直以为整个藏书楼里只有他们叁个人。因为段沉舟自进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