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上穿着雪白寝袍,外面罩了件朱色披风,简单的装束却依然不减与身俱来的王者风范。
她沉默地打量着我,片刻后才总算想起我是谁,轻啟朱唇低咦了一声:「你不是上次在将军府里见到的那个
子吗?原来竟是你。」
我实在不晓得她没
没尾说的「原来竟是你」指的是什么意思,但
家是皇帝,我也没那个胆量让她给我解释,虽然一
雾水但还是恭敬地点了
。「确实是民
。」
「原来他当时就有意维护你了,而我竟丝毫没有察觉……」她像是在对自己说话般低声喃着,半晌后唇边溢出一丝几不可察的苦笑,负手缓缓走到了上座,甩了甩袖子坐下。「你也坐吧。」
「是。」我在下首两侧的椅子中挑了个靠近她的坐下,忽然想起我还没道谢,便又赶紧起身,弯下腰
地一福。「民
谢过陛下救命之恩!多谢陛下派
出手相救,否则民
早已魂归西天!」
「你不必谢朕,朕也是受
所託,起来吧。」她淡淡抬手,让我平身。「你可知,禹湮将军在接旨出征后,除了国事,唯一对朕说的一句话是什么?」
我当然不会知道,便静静等着她继续开
。
「他『请求』朕,保护一个叫作『兰漪』的
子。」
纵然已和禹湮互相坦白心意,此刻听她从
中说出来,我还是忍不住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说起来也是朕的疏忽,近来军
紧急无暇分其他,便被那些不肖分子鑽了空,差一点就没能遵守承诺保护好你。你放心,朕会加派
手随时在暗处守候,今晚的事决不会再发生第二次,作为一国之君,这一点朕还是能向你保证的。」
「陛下可知究竟是何
想要杀我?」
纳兰容若握紧了拳
,蹙眉说道:「桑国看似太平繁盛,其实内部早已生满蛀虫,对这皇位虎视眈眈的那帮傢伙不惜勾结外敌也要动盪朝廷,将朕从这位子上拉下来。他们清楚要动摇桑国,必先除去禹湮,因此当他们知道你对禹湮的重要
后,便想以你的死来动摇他的心志,继而影响战局。」她顿了顿,抬眸看向我,美丽的眸子中有着凌厉与严肃。「儘管朕会确保你安全无虞,可你自己心里也要有个底。你可以不帮禹湮什么,但绝对不能成为他的弱点!要当他的
,便要做好死也不能拖累他的觉悟!」
「民
明白。」我郑重地点了点
。
「朕让你进宫一趟,就是想吩咐这几句。看来你也是个明白
,朕就不再多言了。」她摆了摆手,
略有些疲惫。「会有
带你回去,退下歇息吧。」
我站起来又行了个礼后,正要退出去,可心中却一直有个疑问,怎么都想当面问个明白。
终于,我还是忍不住撤回了脚步,走回纳兰容若跟前恭谨地垂下
。「民
有个问题,可否斗胆请教陛下?」
「你问吧。」
「此番战役
势险恶,大军很可能有去无回,陛下真忍心派禹湮出征?」
过了很久,就在我以为她不想回答我而打算赔罪告退时,她那如月光般清冷华贵的嗓音才缓缓响起:「在作为一个叫作『纳兰容若』的
之前……我是桑国的皇帝。」
「可难道桑国就没有别
能去打仗了吗?」我看着她,声音微哑。「陛下应该晓得……他身上还有伤!」
「你以为朕就乐意让他上战场?」她字字鏗鏘有力,可如墨般漆黑的眼眸却隐隐泛着水光。「你可知每次大军出征前,朕亲
颁布命令让他前去冒险是何种心
?如果可以,朕也想找千万个理由阻止他去,甚至要朕代替他出征也在所不惜!可是朕是皇帝!朕必须把桑国上下所有百姓放在第一位,放在朕自身之前,当然也得放在他之前!此番出征唯一适合的领帅
选只有禹湮,朕没有别的选择。」
她说完,仰着

吸了
气,似是想将眼泪
回去。良久,她平復下激动的
绪,唇边逸出一声无奈绵长的叹息。「你知道吗?朕其实很羡慕你。」
我没有回答,静静地听着这个孤独的
皇述说。她一定是太寂寞了,寂寞到在这样一个不合时宜的夜晚,对一个几可算是
敌的陌生
吐露她身为帝王本不该为外
所知的柔软心事。
「不是因为在禹湮心里的
是你,而是因为你有
他的资格,而朕,却连努力的机会都没有。」
「陛下可有试过对禹湮表明心意?」
她摇了摇
。「既知绝无相守的可能,又何必表明徒增伤感?姑且不论他从
到尾都没把朕当个
看待,就算他心里有朕,只要朕一
还是
皇,我们就註定没有姻缘,除非折断他的羽翼,将他和朕一起困在这
宫之中。可他是那样恣意飞扬的
,在战场上他可以将他的才华发挥得淋漓尽致,他是生来就适合做将帅的
才,你让朕怎么忍心要他只为朕一个
而活?就算他愿意,朕也不会原谅这样自私的自己!」
她的嘴角勾起一抹苦笑。「你相信吗?朕肯定比你更
他。」
「相信。」我郑重地点了点
。能为禹湮着想到不惜牺牲自己的感
也不愿困住他,她对他的心意早已超越世俗的男

。
「可是朕不能
他。」她又是一个苦笑。「说来也是无奈,朕反倒庆幸他对我无
,这『不得求』的痛苦,朕一个
承受也就足够了……」
「如果禹湮心里有陛下,陛下可愿为了他放弃王位,与他平凡相守?」
她望着我,嘴角含笑,可一滴清泪却终究还是从她的眼角滑落。「这世上本就没有如果,自欺欺
又有何意义?」
都说等待的
子特别难熬,可是这么一天天等着,不知不觉中禹湮已经出征快要一年了。
或许是因为禹湮率领的大军死守着不让莫尔葛族大军越过,儘管边关战事打得如火如荼,桑国内陆却未受到太大波及,大家还是该
嘛便
嘛,馥城一如继往的繁荣热闹,只除了在战时国家的重大庆典一律取消,馥城
们的生活基本上没有受到太大影响。
这一年里我最后还是选择了和陈曦住在一起,她说这样大家也好有个照应。白天我依然在明目茶房教舞,明目茶房经过这一年生意越做越大,光是员工又多请了二、三十个,而规模变大表演自然也得要更丰富些,于是我和陈曦一起研究出了一个全新的表演模式──舞剧,也就是将舞蹈融合在戏剧里,一天上演一回,有些疯狂一点的顾客为了不错过任何一回的故事发展,每天都来茶房报到,想当然尔明目茶房的营业额月月攀升,陈曦自此便将茶房的表演项目全权
给我决定,而她则负责营运和餐点研发。
平儿和耀恩照样上学堂学习,平儿天资聪颖,进度总是超前班上的同学,每次去接孩子们下课,夫子总是对平儿讚不绝
。
自己的孩子如此受到老师青睞,我岂会不高兴?只是欣喜的同时,心里也有着一丝担忧,因为相较之下,耀恩在学习上似乎有着不小的障碍。
一开始倒还好,但自从上学堂差不多两个月后,本就沉默寡言的耀恩开始变得更沉默,我问他在学堂里有没有
到新朋友,有没有发生什么有趣的事,他总是摇
却不说话。
而每当夫子当着孩子们的面夸耀平儿时,我也没忽略耀恩眼中一闪而过的失落。我知道小孩子最讨厌被比较,所以我从不会拿他跟平儿比较,更何况我来自开放的现代社会,本就没有「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概念,我自己上辈子书也不是读得特别好,因此我并不打算强迫耀恩把书唸好。
可每当我问他除了唸书,有没有其他感兴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