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味着什么呢?
意味着修正错误的契机,来了。
沉来寻很清楚,一直以来都很清楚,宋知遇只是在将错就错。
从当初她用尽了手段,
得他落
陷阱,踏出错误的一步起,她就如履薄冰。
所以她缠着他,粘着他,想让他也依赖她,离不开她。
而现在,有一个机会能让他有充足的理由将她推开,他当然不会放过。
或许有过纠结,有过挣扎吧。
可是他还是做出了决定。
这半年的时间短暂得像是一场梦,一场她偷来的梦。
她以为她能改变,可结果是什么也没有改变。
他总是觉得他给了她错误的引导,总是想将她推
正轨。
可他不明白,自从她十四岁时遇到他的那一刻,就注定了不会有正轨。
天色渐渐沉下去。
她宛若一座雕像,一动不动。
不知过了多久,玄关处传来声响。
-
宋知遇推开家门时,竟然是暗沉沉的一片。
来寻出门了?
正想叫她,视线落在阳台,看到了那缩成一团的小小的身影。
他的心也没由来地一缩。
“来寻。”他轻声叫她的名字,“在家怎么不开灯?”
说着抬起手想要按下开关。
“宋知遇。”
宋知遇的手顿住。

已经彻底沉了下去,漫天的金色消散,落地窗外是
沉的蓝,迎接浓郁的黑。
沉来寻的面孔隐匿在一片
影之中,宋知遇只能看到她瘦削的肩膀和弧线柔和的侧脸。
她抱着膝,蜷缩在阳台的沙发上,显得单薄。
眼前的场景太过熟悉。
他无数次满身疲惫打开家门,总是能看到小姑娘缩在阳台捧着一本书,听到声响后,恬静的面孔会绽放出笑容,嗓音柔柔地对他说:“回来啦?”
若是前几年,她只会坐在那里,问他晚上想吃什么,保持着父
间该有的分寸。
但这半年里,她会过来亲吻他,或者等他过去亲吻她,缠绵过后一起商量晚上吃什么。
可是今天没有。
以后……也不会再有。
“你手里拿着什么?”
一句话问得宋知遇浑身一僵。
他站在玄关处,手中的档案袋攥得皱起。
里面装着沉来寻出国需要的各种手续材料。
和当初接她回家时那份档案袋一样,由王诚
到他手里。
五年恍若一瞬,他亲手将她带回,又要亲手将她送走。
而她聪慧伶俐一如当年,
悉一切。
她知道了。
宋知遇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的,但从她的反应可以看出来,她知道了。
明明早就下定决心,可此时他依旧无法开
。
沉来寻也不追问,脑袋伏在膝
,看着窗外的蓝一点点被黑吞没。
两
没有对视,却像是在对峙。
血缘总是会延续一些东西的,一站一坐,僵持着,如出一辙的倔强。
窗外的蓝消失殆尽时,沉来寻猛地扭过
,起身,赤脚走到他面前,黑暗之中眼眸发亮,似有两簇火焰在燃烧,和半年前的那个晚上,她坦白心迹时几乎一模一样。
“为什么不说话?”她的语气很轻,可每一句话都几乎咄咄
,“你不是早就做好决定了吗,你不是早就下定决心要推开我吗,你不是打算一直瞒着我直到把我送走吗,为什么现在,又不敢开
呢?”
宋知遇的呼吸在她的质问声中变得沉重,眸中浮现起她所熟悉的挣扎和伤痛。
沉来寻轻笑,半分讥讽,半分悲凉。
“明明你也舍不得。”
心脏如同被
狠狠抓了一把。
她那么了解他。
是,他舍不得。
可是这是错的。
眼前的一切,都因为流淌着相同的血脉而错
了。
这半年来,是他的贪婪和自私,将她困在身边占为己有。
乌托邦并非永恒,好梦总会清醒。
现在,纠正错误的机会就在眼前。
他们不能就这样错下去。
她还那么年轻,他不能毁了她。
沉来寻捂住了眼睛,单薄的肩膀无法抑制地轻颤。
宋知遇几乎是条件反
地伸出了手,想要将她拥
怀中,却又堪堪在半空停住。
不可以。
不能。
于是那双手蜷缩着,无力地,垂了下去。
漆黑的房间里,两
相对站着,隔着一步的距离,明明那么近,却又那么远。
……
半年多以来,这是两
一次都在家时分房而睡。
宋知遇洗完澡出来,沉来寻已经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房门紧闭。
餐桌上摆放着已经冷掉的叁菜一汤,简单却
致的晚饭。
这次他的沉默不语没再能给她孤注一掷的勇气,而是彻底的死心。不再有弄虚作假的飞机,也不再有她费尽心思的算计。
宋知遇回到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又是一夜未眠,天将亮时才混沌地睡了过去。
半梦半醒地,过往的片段一直在回溯,醒来之后身体反倒更加疲惫。
起床洗漱一番,刚把手放在门把手上,想到打开以后,看到的可能是对面依旧紧闭的房门,宋知遇就不想推开这扇门。
犹豫间,食物的香味飘进宋知遇的鼻子里。
他一愣,意识到什么,立刻开了门走出去,果然看到了厨房里沉来寻的身影。
她穿着宽松的丝绸睡衣,
发挽起盘在脑后,平和宁静,和无数个早晨他看到的光景一模一样。
他几乎要怀疑昨天晚上的一切都不曾发生。
“早上好。”沉来寻偏
看他一眼,又重新将目光落回锅里,“快来帮我一下。”
语气熟稔又自然。
宋知遇惊疑不定地走过去:“来寻……”
“等会儿再说,快,先把面盛出去。”沉来寻煎着蛋,打断了他。
宋知遇只好闭了嘴,在橱柜中拿碗盛面,盛好放在餐桌上时,沉来寻也煎好了蛋,端着盘子走出来。
她摆放着碗筷,小声数落:“昨晚没吃的饭菜我忘记放进冰箱了,你看到了也不帮忙放一下,今早起来都坏掉了,我昨天还专门做了红烧
,太
费了。”
她碎碎念念地说着家常话,和平时的模样并无不同。
宋知遇却越发忐忑:“沉来寻。”
沉来寻止住了话
。
她看向他,微微笑了笑:“你知不知道,你每次连名带姓地叫我的时候,都很凶?”
宋知遇没说话。
她率先坐下,拿起了筷子,说:“先吃饭吧,吃完再说。”
宋知遇却没动,依旧站着,无言地看着她。
他不笑时显得淡漠严肃,和“温柔”两个字一点不沾边。
沉来寻轻声叹了一
气,只好放下筷子,认真地问:“你之前说要带我去北极看星星,还算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