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来寻真像是喝醉了一样,说话慢吞吞的,一句话要思考许久以后拆成好几段说。
“你,不是,叫,宋知遇吗?”
他嘴角噙着温和的笑意:“嗯,但你不能这么叫我。”
“那应该,怎么,叫你?”
宋知遇十分有耐心地说:“你应该叫我爸爸。”
小姑娘没说话,似乎是又睡了过去。
他背着她在发热急诊挂了号,可运气是在是不好,碰到电梯维修,只能步行上输
室。
爬楼梯时,安静许久的沉来寻又叫了他:“宋知遇。”
她叫他的名字时,最后一个字会带一点尾音,是枫泊那边的
音,让他的名字听起来都变得柔和婉转许多。
宋知遇就宋知遇吧。
他也懒得纠正了,没和一个生了病的小姑娘较真,应了下来:“嗯,怎么了?”
“我,难受。”
他上楼梯的脚步加快了些:“乖,打完针就不难受了。”
“打针,疼吗?”她声音越来越小,“疼,也,没关系,我很能,忍疼的。”
宋知遇愣怔。
发黄的信纸,带着墨香的文字。
——涟涟出生后,受了不少苦。她犯起病来亲生
儿都不认,又打又骂。
这是涟涟外婆信里的内容。
那封信,他看过许多遍。
关于沉来寻的童年,虽然只有寥寥数句,但是他能想象到,她过得一点儿也不好。
宋知遇心底酸涩一片,沉默着到爬到了三楼,才低声说:“嗯,涟涟很坚强。”
见到医生,查了体温,沉来寻的确烧得厉害。
医生给她打了点滴,他就守在她的病床旁边,替她盖被子时,被她抓住了手。
其实很容易就能挣脱开,但是宋知遇没有,而是反握住。
她的手细长如白葱,因为太瘦的缘故,手背上的血管清晰可见,宋知遇握在手里都不敢用力。
中途时不时有工作的消息和电话进来,沉来寻睡得并不安稳,好几次被吵醒睁开眼,又因烧得厉害而撑不住闭上。
宋知遇索
将手机调至了静音,扔在一旁再也不理,只是安静地守在沉来寻身边。
从十八岁起,他就少有这种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想的时候了。
为数不多的几次,都是因为沉来寻。
她是他生命里最大的变数,却也是最大的礼物。
许恒说沉来寻回来以后,他就跟变了个
似的。其实宋知遇自己倒是没有很明显的感觉,与以往相比,他过得也并没有多大的不同,只是心里装进了一些柔软的东西。
会在他
提及儿
时凝多听几句,也会在经过饰品店时忍不住多看几眼。
会在加班至
夜时想起还有个小丫
在家等他,也会在应酬的酒桌上想念她做的饭菜。
这些对宋知遇都没有产生太大的影响,却让他觉得生活好像变得更色彩斑斓了一些。
两瓶药水很快就打完,他难得地空闲了一个多小时。
按下呼叫铃后,医生过来抽针,叮嘱道:“回去过不了多久就能退烧,孩子会流汗,记得给她擦擦。她要是饿了,尽量弄一些清淡的东西吃。后面几天按时吃药就行。”
宋知遇一一应下。
医生顺嘴问了句:“你是她哥哥吗?”
“不是。”宋知遇说,“我是她爸爸。”
医生惊讶地又看了他一眼:“这么年轻啊。”
宋知遇没说话。
回到家已经十一点多。
宋知遇没怎么照顾过
,又是铺床,又是烧水,又是煮粥,几乎可以说是手忙脚
。
他记着医生的话,隔一段时间就去量量沉来寻的体温。
果然烧渐渐退了下来,浑身也出了一层汗。
他接了热水,用毛巾给她擦拭,擦完了脸擦脖子,擦完了脖子擦胳膊,擦完了胳膊擦手。
最后……只剩下前胸和后背,出汗最多的两个地方。
无从下手。
沉来寻十五岁了,正值青春期,已经不再是小孩子的身体。即便他的身份是她的父亲,也还是有些尴尬。
他本想叫醒沉来寻让她自己来,可刚凑近就发现她睡得极沉,眉
也微微锁着,想来是不怎么舒服。
病后的面色略显苍白,看上去脆弱可怜极了。
一瞬间,宋知遇心里那点别扭烟消云散,他不再纠结,拿起她放在床边的睡衣。
抬手,关了床
的台灯。
房间里瞬间变得漆黑一片。
他替来寻脱掉了身上的短袖和内衣,摸着黑小心翼翼地擦
净她后背和胸前的汗水。
黑暗蒙蔽了他的视线,感官却被无限地放大。
温热的毛巾抚过她胸前微微耸立的
,又细又软,
豆腐一般。小小的,他一手就能握住。即便他再小心,可视线受阻,手指还是蹭到了她顶端的小红粒,手下的少
传来无意识地轻哼,猫咪爪子一样挠得他心
发痒。
这和他以往接触过的所有的
都不一样。
宋知遇绷着脸,快速擦好给她换上睡衣才重新打开台灯。端着水盆离开沉来寻的房间时,几乎可以说是逃离。
向来沉着冷静的
,竟然能
成这样。
他自己都没想到。
宋知遇在淋浴间僵站数秒,心底升起的异样令他不悦地皱了皱眉。
并非是抵触,而是这种脱离掌控的感觉让他心慌。
花洒
下温热的水流,划过他的指尖,带走五分钟前的触感,他才陡然清醒过来一般,觉得刚刚慌
的自己实在是可笑。
他简单洗了个澡,重新推开沉来寻的房门时已经坦然自若许多。
她缩在柔软轻薄的空调被里,裹得严实,只有那白皙的小脸漏在外面,刚刚皱起的眉
也已抚平,睡得安稳。
再量体温,烧彻底退了下去,宋知遇也放下心来。
看她熟睡的模样,估计是不会醒了。
他也准备离开。
突兀的闹钟响起,打
静谧,柔和的铃声显得格外刺耳。
宋知遇动作迅速地关掉闹钟,怕吵醒了沉来寻,却又在看到屏幕上的闹钟名称时,愣在原地。
是沉来寻手机的闹钟,屏幕上赫然写着两个大字:“生
。”
此时此刻是七月三
的零点,他的生
。
床上传来窸窣的动静。
宋知遇侧
,对上了沉来寻还有些混沌的眼眸。
可能是因为她生了病吧。
可能是因为房间的灯光太过昏黄吧。
可能是因为他一整晚心绪不宁吧。
否则,他怎么会觉得这个十六岁还不满的小姑娘,望向自己的目光会如此缱绻
恋。
外
刮起了风,吹得树叶阵阵作响,她的声音细小喑哑,他却听得清晰。
“宋知遇,生
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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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知遇:千里之堤,毁于蚁
。
沉来寻:你确实是有点文化的。
许恒:教教我教教我。
宋知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