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翘的脸上满是不可思议的震惊。01bz.cc我往后退了退,额发从他的手指间滑落,最终还是遮住了那个丑陋又耻辱的印记。
沉默半晌,他终于开道,“你回来了要告诉璋之吗?”
他对宋瑉的称呼算是已经回答了我刚才的疑问,我想起当去宋府道贺,崇翘将一柄一文不值的
纸伞送回,伞之一字谐音同散,他应该早就明白自己与宋瑉只不过是露水
缘长久不得,才会在宋谦大
官復原职时,果断的主动斩断
丝,也才会有那之后我见到的喝醉了酒从酒楼上掉下来,吟叹着“也笑我痴
说梦”哭得泪流满面的崇翘。如今这两
之间的纠葛恐怕已不是我可以揣度的。
我看他的表平静,不知他到底是什么态度,我只得将自己目前的处境告知,请他暂时不要将我回上京的事
告诉宋瑉。在我说完之后,他沉默了许久,方才道,“璋之知道你出事之后就一直在想办法,你走那天他被宋大
关在了柴房,并非是狠心不来送你。也是因为此,他才狠下心来参加春试,希望能谋个官职,可没想到传来的竟是你在东泠的突袭中亡故的消息,他大哭一场,将自己关在房里三天谁也不见,虽说他现在还帮不上你什么,寧察郡王位高权重实在是无可奈何,可鹿公子,他是真心将你当朋友对待,你怎能如此狠心?”
他脸色并不好看,说到最后,眼中竟盈盈有水光,应该是心疼极了宋瑉。01bz.cc可令我大骇的是我实在没有想到宋瑉竟是真心待我,我不曾给予真心也不奢望他真心,一直以来都与别
泛泛之
,如此一想更觉得自己冷漠无
。
“鹿公子你有所不知,其实你根本不用担心。”
“我如何不用担心?”我现在早已犹如惊弓之鸟,那个寧察郡王府里的各个颠倒黑白一手遮天,甚至恩将仇报心狠手辣,我根本不知道也难以想像出那兄妹三
还有什么可怕的手段,“我的名字在死
名单上,可我
却未死,我现在难道不该东躲西藏,唯恐被
认出来?就像、就像今天那个江……”
崇翘握住我的手安慰道,“江作影只是个善于奉承拍马的小,你根本不用担心他,靠着一张嘴蝇营狗苟,怎么敢多事?况且,你的那个下
……”见我皱眉,他忙掩了掩嘴,连声道歉,“就是你的那个霍縝,他救了翎珂郡主夷嵐珂,现在可是宁察郡王跟前的红
,郡王爷还替他作保,让他能够参加这次春试的武科,依我看,他拿个武状元并不是难事。你也知道上个月陛下屯兵于苍那关,蓄势以待,恐怕是要报前两月东泠偷袭之仇,朝廷如今正是用
之际,霍縝若能在此时脱颖而出,必得陛下重用,到时候再也不用怕那个宁察郡王了,你的大仇也可得报。”
听到开那些,我心里还是十分高兴,可又担心阿縝两个月前还重病卧床昏睡不醒,现在肯定还没完全调养好,去考武状元会不会有危险。我原本就知道我的阿縝是水池中的蛟龙,一旦
海,便再也没有
能阻碍他一飞冲天冲上云霄。
可我更怕他伤了自己。
而崇翘最后的那几句话却是我不敢苟同。忠报国乃是男儿本分,我们本就是西津
,朝廷用
必当竭尽全力,岂可存有一己私心?更何况我瞭解阿縝,他绝不是那种一朝得志就飞扬跋扈之
。
“不,我也不能去找阿縝。他为单纯,根本不会有那么多复杂的目的,他若要去考武状元那必定只会是冲着那状元去的,他若要从军,也必是存着报效陛下之心,”我低下了
,看着杯中的酒,想要一饮而尽却在想起那热辣的
感时退缩了,闷闷地放下了酒杯,“曾经我就是束缚他的牢笼,令他不得离开我半步,如今我又如何再去绑住他?鹿家的一切他本就该放下才是,况且,那也与他无关不是吗?”
崇翘瞪大了眼睛,“鹿家是与他无关,可是,你与他有关啊!他喜欢你,慕你,那么多年都守在你身边,难道你都不知道吗?”
我怔住了,冷汗涔涔,若是“喜欢”二字还有他解,可崇翘中的“
慕”却绝不会再有第二个含义。我连忙摇
,想要开
否认,却舌根发硬,含含糊糊颠三倒四地说了一通,却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他见状哑然失笑,“崇翘是风尘中
,见惯了各种
,第一次见那样真挚纯真的
感,难免又羡慕又渴望,怎么会看错呢?他虽寡言少语,但也直率单纯,对公子的
意从眼中满溢而出。”
“别……别再说了……”我连忙制止他,脸上发烫,又羞又怯,根本说不出别的话来。
崇翘笑了笑,果然没有再说下去。我们二之间开始沉默,彼此都有些心不在焉,我控制不住地在想阿縝,而他则透过窗子,看楼下热闹的大街上
来
往。
忽然一直紧闭的门被敲响,白鹤推门而,恭敬地站在门
,说道:“公子,该回去了。”
我这会儿才仔细打量那叫白鹤的少年,发现他比我半年多前初见时拔高了不少,安静地站在那里竟让有“皎如玉树临风前”之感,那张脸也正在从少年向青年过渡,露出了点
廓,秀气柔美中多了些男
的气质。就算跟在崇翘的身边,也绝不会沦为陪衬,很难不让
注意。
崇翘懒懒地应了一声,临走时问我住处,我有些犹豫,实际上我还没有想好要不要真的去住那间房子,可被他那双冷目一瞥,却不由心慌,只得将地址报上。
等他走后,我坐在那空无一的雅座里,望向窗外,才知原来刚才崇翘一直在看的是街上那一群孩子在玩陀螺。
那小小的木陀螺在地上一直转呀转,仿佛永远也不会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