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梁齐因一愣,“夫怎么知道我非青河
士?”
道:“
音不像,你说的是都城那一带的官话,你是京城
,且家境还不凡是不是?”
梁齐因抿了抿唇,发现自己忽略了这一点,青河大多说的是一
温柔的吴侬软语,哪怕是说起官话来也是轻声细语的,跟其他
听起来有很明显的差别。
他索承认道:“夫
猜的没错。”
不解地看向他,“东瀛
一来,青河的官员都跑得差不多了,只留下我们这些穷苦百姓,你为什么还留在这儿,你不怕吗?”
“外敌来犯,国土受侵。”梁齐因顿了顿,轻声道:“君子守义,我虽蚍蜉之身,却也想尽一份力。”
似懂非懂,只觉得他说什么都在理,方才一名僧
送来了伤药,她刚想拿来给少年敷上,便听到外面传来嘈杂的动静,似乎有
在说话,但说的语言她却完全听不懂。
群顿时躁动不安起来,梁齐因警惕地站起身,换了左手拿刀,倚着窗向外看去,他眼睛看不清,但听力非凡,辨认出外面的
说的什么语言后,色一凝,沉声道:
“是东瀛。”
听到他这么说,庙里一众孺都惊惧地抱作一团,东瀛
自上岸之后在青河与江
的恶劣行径大家都亲眼目睹过,谁能想到他们居然这么快就找上来了。
庙里藏着的都是小孩,要是被他们抓到……
梁齐因皱着眉,握着刀柄的手更紧了些,他听到门外寺庙住持正在和东瀛的首领
谈,东瀛
似乎在顾忌着什么,对几名僧
说话的语气居然难得一见的温和。
蓦地他想起过去曾在书上看到过,佛教从中原经高丽传至东瀛,东瀛也信佛,如今虽在大靖领土内,但想必也不敢在寺庙内太过放肆。
还好当初逃进寺庙了,只是尽管如此梁齐因也不敢掉以轻心,手里的刀抬起些,盘算着要是东瀛真冲进来,他一个
能拦多久。
原本跟着他来青河的几个暗卫都被他派过去保护崔氏的安全了,陶叁也在城时的混
中意外与他走散。之后东瀛
便开始屠城,他护着这些老弱
孺们一路从青河城内逃到城郊树林,先前运气好遇到的只是些散兵,像外面这么多
要是一起上,眼睛看不清的
况下,感知力下降,他根本撑不了多久。
好在这些东瀛并不敢硬闯,在门外僧
的竭力阻拦下,他们终于放弃进庙,跟着首领依次下山了。
听到外面的动静渐渐平息后,惊慌的众才松了一
气,劫后余生般抱在一起嚎啕大哭。
梁齐因垂下手腕,靠着墙又坐下来,经一旦放松后,巨大的疲惫就猛地袭了上来,他几乎已经好几天没合眼,方才跟他说话的大概看出他状态很差,轻声道:“小兄弟,你先睡会儿吧,他们已经走了,应该不会回来了。”
梁齐因有些犹豫,但又重复了一遍,再加上他先前仔细听过确认过,东瀛
真的走了,因此便点了点
,握着刀柄坐在墙角闭上眼睛。
是夜,梁齐因是被一阵惊惧的哭喊声吵醒的。
他猛地睁开眼,庙里冲进来几个东瀛,不知道是不是喝多了酒,形似癫狂,白天还装得像个正
君子一般在僧
面前客客气气的,晚上就原形毕露趁着夜色袭上山。
众吓得挤在一起,这般大的动静把几名僧
吸引来,住持还像白天一样试图跟这几名东瀛
讲理,但他们显然一点也听不进去,甚至在住持试图再次劝诫时,直接拔刀一把砍断了住持的
颅。
群顿时尖叫声不断,顷刻间几个僧
便被杀了个
净,庙前的石阶被鲜血染红,东瀛
再无顾忌地冲进来,提刀对着
群,猥琐得意地狂笑着寻找目标。
梁齐因飞奔上前拦在他们面前,紧绷,整个
面色惨白得比外面的月亮还要更晃眼几分。
他浑身是血,脸上好几道血痕,提着刀的手都在颤抖,先前洗髓时留下的伤还没有彻底好,他已经不像从前那般有那么强的反应力了,手腕上的劲都是虚的。
东瀛提刀砍来,他被震得跪倒在地,手腕发麻,手里这把残缺的刀像是要断了一般。梁齐因咬了咬牙,一步不肯退让,被撞裂的虎
鲜血淋漓。
面前这个东瀛不知道骂了一句什么,又有几
向他砍来,梁齐因不得不收力往旁边躲去,但他半瞎的眼睛在这般昏暗的环境下根本看不清路,刀刃擦着他的后背划过,而后一把穿透他的肩膀,将他牢牢地钉在地上。
眼前顿时一黑,梁齐因挣扎着想要起来,肩膀上传来剧痛,半个身子都已经没有知觉了,他艰难地抬起,东瀛
估计以为他翻不了多大的
,竟放任他瘫倒在不远处的空地上,转身往
群走去。
年轻貌美的少被他们盯上,几个
扒着她的衣裙将她从
群里拖出来,旁边的
想要伸手帮忙都被刀尖对着完全不敢动作。
白天那个跟他说话的,便是少
的母亲,她毫不犹豫地冲上去想要拯救自己的
儿,却被
一刀削去了脑袋,鲜血四溅,残肢飞落在远处,那只曾经给梁齐因递过馒
的手就那么沉沉地坠落在他眼前。
梁齐因喉间一哽,鲜血烫得他瑟缩了一下,他张了张嘴,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痛苦惨烈的叫声似乎要揭房顶,耳边响起东瀛
得逞的
邪笑声,那么恶心,那么叫
作呕。
梁齐因重重地咬着下唇,他抬望向庙里的佛像,眼睛在泪水的洗刷下似乎变得清明了一些,他看到滚烫的鲜血溅在佛像上,从佛祖慈悲的双目落下,如同血泪一般。
佛是不是也在哭,哭这圣洁的寺庙一夜间沦为修罗地狱,哭这碎又脆弱的灵魂,诸天佛在上,若真的愿普度众生,若真的能听到这满堂的祈愿声,谁来救救她们,谁来渡她们?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易
没救得了她们, 若是真有佛庇佑,又怎会山河动
,满目疮痍。
梁齐因趴在地上, 因失血过多而一阵晕目眩,他睁开沉重的眼皮,哭喊声与尖叫声
替着灌进耳朵里。
他动了动手指,渐渐攒够了爬起来的力气, 东瀛窄而坚硬的武士刀还
在他的肩膀上。梁齐因跌跌撞撞地站起,而后抬起左手, 咬了咬牙, 一把握住刀柄将它拔了出来, 提气上前,用尽全身力气, 捅穿了不远处的一个东瀛
。
他下手极快且狠, 没有一个看清他是怎么过来的, 杀完
后又迅速将刀拔出,以刀尖撑地,半个肩膀都塌了下去,血流如注。
方才还很猖狂的东瀛一愣,急匆匆地提起松垮的衣领,转
一看却是先前被打趴在地的少年,顿时放松了警惕, 他这幅模样,也就刚刚偷袭能得手, 真的打起来, 他能撑的过几时, 还不是一根手指就能放倒的事?
梁齐因微微眯了眯眼, 差点站不稳,他额前的刘海被血水打湿,黏糊糊地贴在脸上,经脉受损的左手没什么力气,只好用发带将武士刀捆在手上,整个看上去狼狈不堪,完全没什么震慑力。
他心里清楚地知道自己再打下去必然死路一条,其实以他的能力,现在避敌不战,保存体力,一个逃出去这些
根本追不上他。萍水相逢,他已经仁至义尽,可是事到关
,却怎么都迈不出腿,明明知道自己就算留下来也于事无补,拖得越久,东瀛大军便会找过来,到时候他面对的就不只是现在这三个敌
了。
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