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来吧!那里很危险。」
沁楠缓缓将手伸向女孩。
女孩踌躇一会儿亦伸手,她伸出的手被他紧握着,女孩顺势被拉回教室地面。
「江玥瓔」那是女孩的名字。
「是什么东西这么重要,让你连命都可以捨弃?」
沁楠随玥瓔倚墙坐下。
女孩张开拳头,掌心上头是一条断了绳子的项鍊:「这算是哥哥留给我的遗物。」
「遗物?你哥死了?」
他的视线落在月形白水晶上。
「啊!抱歉。」
稍晚意识到自己说了有失礼貌的话,他马上道歉。
「无所谓,他不过是个叛徒,并不需要对他怀有一丝怜悯。」
玥瓔愤恨将断裂的绳头绑上活结。
「他是在两年前左右出车祸死去的。再过不久就是他的忌日。」
她重新戴上项鍊。
「两年前的车祸?就是十字路口的肇事逃逸事件?」
沁楠看到女孩活着感到开心,没料想死的是那时保护女孩的男孩,他对于两人倒下之后的事毫无印象。
「你知道?」
女孩将项鍊藏入衣服底下。
「因为……那是我亲眼所见。」
沁楠尷尬说着。
「是么。」
玥瓔垂下眼帘。
沁楠自从车祸以后就不曾见过女孩,因此早在心中做了个假设,假设女孩死了呢?
如今假设已被打破,「我一直在找你。」、「我有东西还你。」……,再度相见,许多埋藏内心的话语却鯁在喉头,挣扎许久,沁楠选择将话语尘封起来。
几天后他再度与女孩说话,女孩又变了一个样,那阵子的「游戏」刚开始进行,从女孩踏入教室,他便觉察她的异样。女孩身着有些不合身的男生制服,制服上还绣着「江玦瑛」的字样,推测那可能是女孩哥哥的衣服。
女孩一整天都心不寧,就算叫她的名字也得不到任何回应。
同一天的第四堂课下课,她突然失去踪影,沁楠因为担忧而四处找寻,最后来到一处平时不大有人经过的地点。
匡啷一声,玻璃击碎的声音自女厕传来,沁楠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不要靠近我!」
女孩惊叫。
原先犹豫的答案转为肯定:「玥……。」他踏入女厕。
女孩坐在地面,一脸茫然地注视着沁楠。
地上零散着一片片碎镜,些许血跡,以及一把榔头,可是,没有任何人。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沁楠上前关注。
女孩垂下头,嘴角扬起一抹诡异的弧度:「才稍微玩玩就吓成这样啊!」她掩嘴轻笑。
这下换沁楠茫然起来,但他又隐约认为玥瓔并不是在对自己说话。
「不觉得她的反应既愚蠢又可笑吗?许锐哲。」
女孩的声音起了变化。
沁楠打了个寒颤,玥瓔似乎错认了自己。
「喂!你没事吧!」
沁楠轻晃玥瓔的肩,女孩却像大梦初醒一般。
「那个人要杀我。」
女孩单薄的身体颤抖着。
「冷静点!这里没有其他人。」
沁楠与女孩对视,好令她平静下来,才放手。
「怎么会没有别人,明明就在那里。」
沁楠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女孩眼空洞地指着原先放置镜子的墙。
「什么都没有啊!」
他感到困惑。
「这是给不玩游戏的人的惩罚。想知道的话,就戴着面具看看世界吧!」
女厕外似乎有什么人,声音似曾相识。
「你是什么意思?」
沁楠大喊。
沁楠打算衝出去,却被玥瓔扣住手腕:「不是她。」
「给你个提示。要让一切恢復原状,你得让时间倒回去,可是没有锐哲学长就办不到。」
他感觉到女生离开的步伐。
「你是谁?」
玥瓔无注视着他。
他心头一颤,开始思考方才的提示:「许锐哲?」他试着回答。
玥瓔闻言轻笑:「你当然不是。你是张沁楠。」
他楞楞看着眼前的少女,恢復了。难道她刚才指的是这个?他想。
他深吸一口气:「如果你需要,我可以成为许锐哲学长。」
「嗯?你是认真的?这种话可不能对她说,是我,江玦瑛。」
女孩垂下头,她的声音又改变了。
「那就这样吧!」
他发觉自己上当了,他没想到自己竟然也会以这样的方式加入「游戏」。
他叹口气,倘若时间倒回,你也会恢復原状吗?如果是的话,加入游戏也无妨,他这么想。
那阵子班上流行一种「游戏」:当天被抽到籤的人,必须一整天将「他」视为不存在的人。发起人是谁?沁楠不记得。原本这只是个普通的游戏,但所有人一致察觉了一个规律:每到雨天,中籤的人总是玥瓔,因此,雨天的她并不存在。
游戏才持续了三星期就终结,但妙的是,雨天的玥瓔消失了。或许是大家觉得有趣,于是为游戏留下了遗物。
女孩雨天安静,晴时开朗。两种天气;两种性格;两种不同的制服。沁楠不知起头者谁,但最后大家有志一同的称晴时的她为「玦瑛」。「玦瑛」因为身着男生制服,所以是「他」。
一般而言,老师不可能不介入这事,这无疑是在排挤某人,但是原先持反对意见的导师加入了游戏,其他一开始持强烈否定态度的老师也莫名陆续承认了游戏规则。
这是否证明时间能使人改变?又或者是什么外力因素导致这样的局面?沁楠无从得知。
十、
「我出门了。」
我系紧鞋带。
清晨的梦是三年以来最完整的一个,让我想起所有的一切。车祸醒来以后我如同哥哥的期望忘掉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关于你口中的那句「忘了吧!」、你在我手臂上留下了怎样的讯息,以及当下我明白了什么。
「不要告诉任何人。」
这是你当时真正想传达给我的讯息。
你在我手上所刻下肇事驾驶的车牌号码,我没立刻理解你的用意,因为我也有看见那个人的面孔。然而这看来多此一举的事,隐含着另一层意义,也就是杀人犯有两个。
没错,其中一个是我,另外一个我原本记得却因为那句话而遗忘的共犯是……。
「生日快乐。」
方才坐到位子上,一个粉色包装的礼物映入眼帘。
「拿走。」
我冰冷的视线对上魅华清澈的大眼。
「别这么冷淡嘛!礼物你一定会喜欢。」
她依旧不改脸上的笑。
「我痛恨生日。」
我瞪着她,无法理解她为何总是对我穷追不捨,不肯为我留下一丝喘息空间。
「人家的心意,你就收下嘛!」悠静也来到我座位旁,她露出招牌笑容,而后弯腰在我耳畔呢喃:「再怎么样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