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跌倒在地。
折翎接安鸿示警赶回后连闻噩耗，心中既伤且怒。伤者，箭营余子一残两丧；怒者，自己忽视巧云临终言语、未即刻处置克晓二
，以致有此祸事。此时虽不能明锣明鼓大索克里斯蒂娜以免动摇军心，但可抢先于晓月处亡羊补牢，以免重蹈覆辙。待含忿而至、一掌挥出，却并未感到有任何抵挡。弹指间往晓月脸上一瞥，见其容颜惨淡、泪痕犹在，不由得心
一软、手掌略偏。
晓月心惊，赵
待命，皆寂而无声。折翎回掌凝视晓月，心中一时是晓月平
乖巧，一时又是郝挚手中举着的披帛，一时是晓月昨夜灯下的墨笔涂鸦，一时又是巧云死前那一声「晓月娜娜皆不可信」。千回百转，终是难决。半响，叹
气道：「吩咐砦丁看守，不许她离开此屋半步！」说罢，转身离去。赵唿哨一声招来两名砦丁，吩咐了看守再寻折翎，哪里还有踪影。
折翎脚下比心中更急切，不一时便已到了箭营众
居处。那房外已经围拢了一群，多是白衣，见折翎至，不约而同让出条通路来。折翎大步流星冲进群，只见房门外郝挚抱着蹲踞于地，双手狠狠的纠扯着髻旁发；高诵立在一旁，目中含泪，双手颤抖。折翎心中一寒，抬步迈进房中，室内
景
眼，霎时血沸怒起。
谷山左胸，被不知什么利刃挖了个碗大的血
，
碎如糜、白骨森然。李七喉
着一根金针，所余一臂，被硬生生扯下丢弃在一边。四壁之上，俱是
溅鲜血；腥气散在空中，使欲呕。折翎懊愧而怒，怒极反笑，霍地转身问道：「魏庆呢？」
高诵闻折翎发问，再难忍目中热泪，哽咽道：「魏庆往房中看了一眼，便去寻那……那……那胡了！他的眼睛……」
折翎容色一黯，摇手示意高诵不用再说，转对一白衣砦丁道：「传令下去，全砦在砦墙处集合，不得有一遗漏。」待砦丁应诺，其他砦丁散去后又对高诵道：「将箭营兄弟全都唤来，送谷山、李七一程，也好将他们两个好好安葬。」
高诵擦泪离去，折翎与郝挚各怀心事一蹲一立，宛如木雕泥塑。未久，除魏庆外，箭营众齐飞奔而至，屋中哀声令闻之心碎。陆大安抽刀在手，狠狠地砍在床上吼道：「此仇不报，何以为！」
屋内众纷纷随之怒吼，声震屋瓦。蹲在屋门外的郝挚闻声霍地起身，却不料双腿已麻，一跤跌倒。折翎探手过去，想将他拉起。本以为郝挚眼中应满是愤怒，故自己眼中带着一份歉疚，不料四目相对时见他眼光空，竟是一丝绪也无。郝挚借力站起，折翎探问再看，却看见赵叉手垂立在郝挚身后不远，遂拍了拍郝挚肩膀，走到赵处问道：「我有一事相询，请赵兄定要如实作答！」
赵面色沉重，点道：「将军请讲。」
折翎道：「我与云儿相识之时，克里斯蒂娜已在她身边做琴师。这子究竟是不是诸葛砦中之？」
赵摇，答非所问道：「适才砦中亦死了四！一老者，一男丁，两
，皆是金针在喉，死状甚怖！」
折翎一怔，继而
施一礼道：「无端猜疑，请赵兄恕罪！适才我恐砦众惊惧、动摇军心，更恐这胡原是砦中，故止了赵兄大索全砦之事。如今砦众在此处围观、知此事者甚众，我心中结亦结了，还请赵兄、王兄传令举砦大索，更兼安定心！」
赵还礼道：「将军说哪里话？若我是将军，逢此事亦会疑虑。还请将军放心，砦中所余皆是同心抗敌之。如今砦中亦有被害者，更是感同身受，大索之事，义不容辞。至于安定心，将军
予我与王锦二便是！」
折翎点道：「这胡狡猾残忍，我怕她夜再来杀戮……」
赵亦点，截断折翎道：「将军所言，亦是我心中所虑。砦中虽有一套应内敌的法子，却数十年未曾用过，恐是有隙……」
折翎会意道：「大宋军中有结营巡哨之法，应可稍补阙漏，我使高诵助你。」
赵道：「如此甚好！适才我已听砦丁传令集结，这便去砦墙安排一切。」
折翎道：「赵兄辛苦，高诵随后就到。」
赵拱手离去，折翎转身房中安慰了箭营众几句，便吩咐将谷山李七尸身用被子裹了，抬到中坪自己居所处。安鸿闻声而出，见了二惨状亦是大惊失色，悲恸不已。众七手八脚在清晨折翎掘的坑边又掘了一坑，继而填土埋尸，使谷山李七土为安。
此时
云大合，密布空中，如沙滩
浮沫般层层叠叠压在山间林梢之上，似已与树间轻雾连为一体。山风穿林，
木呜咽，似边塞羌笛，又若百鬼夜哭，与两座新坟前众悲声合在一处。折翎凝视二坟，俄顷又将眼光转向房中。思及短短两夜间心挚
、生死弟兄俱是天永隔，不由悲从中来。可这悲戚到了七窍处却难以宣泄而出，反是又转回内中，惹胸一阵烦闷。如此往复不休，整个身子被悲烦填满，魂魄灵台似乎也被忧闷淹没。
安鸿见折翎怔怔出，恐他伤心过度，把其臂开道：「大哥，保重身体！」
折翎吃他一惊，吸气将胸中烦闷暂压道：「二弟放心，我自省得。」
安鸿见他中虽答，但心仍是不属，正欲借他事分其心，抬眼却见屋角处转出个来。定睛一看，乃是魏庆。箭营众大多数尚未知晓魏庆被克里斯蒂娜伤眼之时，此时见他眇一目、目下颊上血痕犹在，遂一拥而上搀扶问讯。魏庆也不理会，穿出群来到折翎面前。折翎关切道：「如何了？」
魏庆施礼懊恼道：「属下循着死去砦丁尸体一路追去，却还是丢了踪……」
折翎摇手打断道：「我是问你伤势如何。」
魏庆闻言一愣，折翎续道：「这胡伤你一目，损谷山李七，我定要将她碎尸万段！不过，你目伤不轻，切莫再单身独寻，以防不测。」说到此处，略略扬声对场内众道：「你等亦是如此。」
众应诺，独魏庆不语。半响，方如下定决心般单膝跪倒，抱拳道：「将军，我有一事禀告！」不待折翎说话，又续道：「我乃吴玠吴经略贴身侍卫，富平战前奉吴经略之命隐于箭营兵士中归在将军麾下，若察将军有随府州反宋降金之意，便将将军刺杀、以绝后患。富平战败，于
军中随将军来至此处，心中仍念吴经略之命。前议事厅中，我见将军状，方知吴经略所疑不实，将军定与府州反叛事毫无
系。当时欲向将军坦承一切，怎奈事频发，不得其便。今得将军关怀，再不说明，怎堪为。魏庆乞为将军麾下走卒，抵抗金狗，再无二心，还请将军恩准！」
折翎静听，面容由惊转喜。魏庆话音方落，叩首于地。折翎坦然受了魏庆三拜，将他扶起视其目郑重道：「前事已矣，今后同心！」待魏庆颔首回应，又将眼光在箭营众面上一一凝视。折翎每看一，其便抱拳回望，待六皆抱拳而立，折翎扬声道：「好！自此刻起，你我兄弟便将家国事共扛于肩！内诛胡，外御金贼！」
场内诸皆随折翎大呼，待折翎吩咐下守御及教砦丁结营自保事后便纷纷散去准备。魏庆不顾眼伤，亦要与众同去砦墙。折翎心中忽闪起一念，遂将魏庆唤住问道：「安鸿求援，仅携了我与风慎各一封手书。吴经略军离此较近些，但适才听你所言，却显然信我不过。若是你随安鸿同去，一来可复命，二来可代我言明心怀，求援事必可事半功倍。只是你眼伤方被……」
魏庆听到此处，截断折翎言语，抱拳正色道：「尊令随安公子求援！」
折翎见状，也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