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中的两人霎时惊骇欲绝。
仲孙玄华面上浮出一丝嘲意,轻声道:「项兄你若不想牵连嫣然小姐,最好在明日之前,老老实实的依照龙渊剑鞘中的字条,前往信陵君府寻我。」
下一刻,随着他单手一拉,柜门已被再度关上,密室又恢复到先前的黑暗。
只是此刻的两人,心情却是如坠深渊。
……
三日后,魏宫中大摆筵席,却是为款待齐赵两国的使者。
魏王安厘乃是信陵君兄长,相貌也与之颇似,亦是方面大耳,仪表堂堂,一举一动之间,自有一股大国君主的雍然气派,只是比之乃弟,脸色却显的黯淡些,明显的呈现出酒色过度的苍白感,嘴唇亦是削薄,给人一种阴骜无情的感觉。
作为齐赵两国的使臣,仲孙玄华与项少龙分别坐于左右首的上席,因为仲孙玄华乃是齐相之尊,更以武将出身的关系,故而居右,其下是作为陪客的信陵君,而项少龙下首则是龙阳君,由此亦可看出龙阳君虽是得宠,但在魏国的权势地位仍逊信陵君一筹。
酒过三巡,随着魏王的传召,只见一大批姿容俏丽的舞姬,翩翩若飞鸿地的舞进殿内,一番载歌载舞,作出各种曼妙的姿态,当真教人为之夺。
歌舞已毕,却见魏王扭过头去,对仲孙玄华笑道:「三大名姬名动天下,寡人听闻其中的兰宫嫒小姐已是花归玄帅,当真是让人羡煞,不知在玄帅看来,寡人这班乐姬,比之兰宫嫒小姐又如何呢?」
仲孙玄华眉头微不可察的皱了一下,却是笑道:「嫒嫒虽是薄有声名,又如何能与大王宫中的佳人相比,既然大王有兴致,嫒嫒此刻正在我身边,稍后命她献上一舞亦是无妨,只是在此之前,玄华却有一事恳求大王。」
魏王一怔道:「玄帅请说。」
仲孙玄华长身而起,笑道:「外臣自幼受敝师忘忧先生传授剑术,嗜剑如命,听闻赵国使臣项兵卫号称大赵第一剑士,来大梁虽只半月,已是连续击败贵国排名第二的纪嫣然小姐以及陛下的八大铁卫之首沙宣,故而一时技痒,想在大王面前,与项兄研讨一下剑术,不知大王可否允准?」
魏王情一冷,忽的看向信陵君与龙阳君两人,隐然似有怒意,显是因项少龙连续击败魏国剑手,大伤魏国威风而不满,不过旋即又露出笑容,欣然道:「甚好,只是不知道项兵卫是否愿应战?」曹秋道号称剑圣,已是十余年未逢对手,由他的爱徒仲孙玄华出手挫折项少龙,他自是乐观其成。
项少龙面露犹豫之色,全然是一幅心不甘情不愿的模样,数次看向信陵君一席,拖延了半晌,最终才应下战约。
这时,却听仲孙玄华又道:「外臣佩剑,乃幼时敝师所赠,临阵必以此御敌,数日之前,外臣亦将敝师珍藏的另一宝剑赠与项兄,故而请大王允准,我两人在此以真剑对决。」
魏王霎时愕然,须知以列国惯例,君主面前除近身侍卫外,余者皆不可带剑,以防突袭刺杀,不过仲孙玄华身为齐相,他亦不愿伤了其颜面,最终仍点头道:「好,寡人便欣赏两位使臣的绝世剑技。」沙宣虽死,他身边仍有七名铁卫,皆是剑术过人,故而仍不虞有刺杀之事。
片刻之间,殿下武士已将「辉煌」、「龙渊」两剑呈上,决斗两人亦是分别离席,各自持剑躬身,立于大殿中心,只待决斗开始。
仲孙玄华双腿紧并,手中辉煌斜指向前,面容凝寒如冰,仅是站在那里,便自有一股挥斥万军,所向披靡的强大气势,看在眼里,只让人有一种肃寒压抑,几乎喘不过气的霸道感觉。
而他面前的项少龙却是双脚分开,不丁不八地傲然稳立,左右手齐握龙渊剑柄,缓缓将其举过头顶,竟是再度使出了东洋刀中「大上段」的架势,一时间,在气势上也不逊前者半分。
忽听魏王一声高喝:「好!」他亦是见过无数次剑斗,但却从未有如此刻般,剑斗未启,剑士与名剑便旗鼓相当,仅凭气势便威慑全场的场景,故而不由失声赞叹。
而随着他的一声称赞,殿中情势却是陡变。
赫然,就在他声音出口的同时,只见项少龙身形急转,脚步迅速前标,竟是抛下了面前的仲孙玄华,笔直冲他而来,十数步间,便已冲到他的席前,将龙渊剑的剑锋指在了他的颈上。
而一旁的仲孙玄华却是一副始料未及的模样,先是一剑劈空,随即在急追而来时,又和趋前救驾的几名铁卫纠缠到了一起,好巧不巧的给项少龙制造出了一个「擒王」的空档,让他得以将安厘王擒入手中。
突变,竟在短短的刹那间发生与完结。
瞬息之间,大局已定。
魏王亦非蠢人,眼见形势如此,哪还不知是谁弄鬼,竟是全然无视逼在脖颈处的剑锋,怒目逼视向信陵君,大喝道:「魏无忌,你终于坐不住了,竟然勾结齐赵两国来亡我大魏,九泉之下,你何颜见我大魏先祖?」
信陵君却是仓促离席,快步上前,全然是一幅突生意外,毫不知情的无辜模样,苦笑道:「王兄何出此言,莫非欲将无忌逼死于此么?」他一心想着借项少龙之手干掉魏王,之后登上王位,自是不肯认下这个勾结外敌弑君的污名。
仲孙玄华亦是一脸委屈,此刻的他,竟全然是一幅全无预谋的模样,不仅不上前支援项少龙,反而缓缓退后,一步步退回了信陵君身边,摊手道:「大王当真是冤枉玄华了,玄华又怎能料到项少龙这狗贼竟然暗藏阴谋。」又看向项少龙,怒喝道:「你这无耻狗贼,还不快快放开大王,我予你公平一决的机会!」
两到两人的厚颜无耻,魏王顿时面色铁青,一口气几乎喘不上来,良久,却是咬牙道:「玄帅,你若为寡人除去逆贼,寡人割两郡与你齐国,绝不食言!」
不料这番话语说完,不仅信陵君面上含笑,毫无动摇之色,仲孙玄华亦是一脸的叹惋:「大王,你还真是小气了些,须知当初贵国有人劝玄华入局,开出的条件可是三郡之地,婚姻之盟,还附带了一个纪才女呢。」
然而,不料他话一说完,却是正容道:「可我仲孙玄华是何等人物,吾之节操,又岂是这般的小利可动?」
话音未落,异变竟是再生!
赫然,就在众人不可置信的纠结目光中,只见仲孙玄华逆挥辉煌,竟是笔直一刺,将其插入了身后毫无防备的信陵君腹中,猝然穿腹而出。
鲜血四溅。
一击必杀,信陵君甚至连疑问和反应的机会都没有,便已带着不可置信的情伏尸于地,竟是死不瞑目。
魏王顿时狂喜,方才仲孙玄华的话语,实已让他近乎绝望,却不料对方竟突然反噬,反而杀了主谋信陵君,只要再除去挟制着自己的项少龙,那么今日之变不仅无害,反而是替自己除去了潜在的最大威胁,算得上是意外之喜了。
这时,却见追随在信陵君背后的朱亥虎吼一声,已是猛扑向仲孙玄华,却不料方至半途,竟被身后射来的一发劲箭穿胸而过,毙命当场。
宫殿之外,显现出滕翼手持大弓的身影,这本是信陵君预先安排的伏笔,甚至不惜牺牲了魏宫中的内线,以把弓矢送入宫内,交给射术如的滕翼,不料此举竟成了他手下猛将的催命符。
眼见朱亥伏尸于地,仲孙玄华悠然叹道:「千秋二壮士,煊赫大梁城,侯羸已去,今日朱亥亦终,当真使人叹惋。」说话的同时,他手握辉煌,已是向项少龙走去,淡淡道:「大局已定,少龙你还要负隅顽抗么?」
项少龙看着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