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欧阳廿已经不是他们熟悉的那个快乐富二代，那个家里金条多得数不清的小
孩。
他在短短两天之内瘦了很多，衣服和鞋子都烧掉了，又因为光着脚丫在山
行走跌跤弄了一身的伤。全身都是伤
，大部分都是划伤，脚心沾满自己的鲜血，现在只会痴痴呆呆地唱歌。
在他的后颈上扎着一样东西，就是那道符纸。
“如果感到快乐你就拍拍手。”欧阳廿
恍惚地唱起来，一边唱一边笑着，仿佛沉浸在一个美好的梦境当中。蒋天赐将自己的外套披在他身上，轻哄着：“恩恩，快乐，拍手。”
“如果感到快乐你就跺跺脚。”欧阳廿又笑着唱，智仿佛只有两三岁。
“好，咱们回家慢慢跺脚。”蒋天赐将他打横抱了起来，扭
问钟言，“现在怎么办？咱们怎么出去？”
钟言眼平静，只说了一个字：“等。”
等萧薇和梁修贤的柳仙将这片山犁遍，他选择相信自己的同伴，这一次他不再是孤军奋战的一个
。或许曾经他有过束手无策的时候，亲眼看着生命中最为重要的东西消失了，所以才会留下不可直视的
影和痛苦，但这回，他相信再也不会。
他亲手救回来的这一个个，一定也不会放弃他。
电光火石之间顶就像开了天窗，光线的刺
宛如把把尖刀剁在脚下。他们的眼前完全亮了，萧薇和梁修贤的柳仙找到了他们，在这片山弄出了一个大。飞练不带犹豫地送所有上去，土壤之上的厮杀声由远及近，劈盖脸而来。血腥味勾着每一个动作的
廓，忽大忽小，在这种声音当中钟言听到了飞练的心跳。
噗通，噗通，噗通……
强壮又有力的跳动。
于是他的惊恐被这
无形的力道安抚住了，他短暂地相信了飞练的话，这回他不会再轻易死去。
掉下去的时间没有多久，可上已经
成一片。田洪生和田振打空了所有的纯金子弹仍旧无济于事，王大涛和宋听蓝已经血迹斑斑。但更严重的伤势在萧薇和梁修贤的身上，连带着他们的柳仙也没有多好过。
然而，他们所有的努力在金蛇的面前都不值一提，黑白蛇的毒
和毒牙对它无用，淬火诞生的雄黄兵器也对它无法造成伤害。经历了这么多来回，3小队这边几乎打空了所有的战斗力也只是将它轻微擦伤，连它一块鳞片都没掀下来！
它重新吐出了蛇信子，毒牙弯钩般探出，目光冰冷地盯住了钟言。
“到我身后去。”萧薇又一次挡在了他的身前，左手臂受伤很严重，左手近乎尽废。
“好吧，好吧，这辈子只能用一次的血祭看来要
代在这里了。”梁修贤抽出匕首，轻而易举地割
了右手心。眼镜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他紧紧地攥住拳，直到整条手臂被血覆盖。
不知不觉间，他的白蛇也变成了一血红色的毒蛇。
一触即发，但优势仍旧没有站在钟言这一边。
直到脚下传来异样的震动，活像一场地震。
伴随着轻微的震动，最先冒出来的是一整片的灵芝
，密密麻麻盖住了满是鲜血的地和土壤。紧接着震动猛然变大，震得钟言差点站立不住，雷鸣般的响声让他误以为周围发生了泥石流。眼前的平地忽然急速升高，连带着树木的苦涩气味冲击了每个的视觉和嗅觉。起先钟言还以为从土壤里钻出来的是蛇，没想到却是一棵巨大的树木。
一棵……柳树？
它满是枯枝，然而枯枝又在片刻间变为绿条，细细的，飘飘的，享受着山谷间的凉风，享受着每一滴甘霖。就在它茂密的枝丫当中裹着一样发光的东西，它散发出淡淡的绿色，若隐若现。
在它的树冠里还站着两个，其中一个通体雪白。
“问灵？”钟言一眼看到了她，再看另外一个，居然是白芷。
枝叶有条不紊地打开，宛如打开了一个尘封许久的秘密，露出了里面那颗树根根包裹的木之心。
树后的水清湾这时候做了个动作，金蛇感知到命令即刻吐出信子，蛇颈迅猛弓起朝前刺来，又猛地刹住了，停在了原地。
一个小
孩儿就蹲在它的前，穿着一件白色的小裤，右手抱着一个恐龙玩偶。
光滑的尾
将近三米，在她的身后有规律地甩动。
作者有话要说：
白蛇：我正准备高光耍帅！
第9章 【】清明梦7
一直吹着钟言的风停了。
风的动静消失,周边一切声音随之而去，没有说话，望思山顿时安静下来,就像从来没有来过,连时光都不曾在这里流逝。
迷雾将四周笼得不清不楚,空气完全凝固，钟言又一次听到心跳声，来自自己胸腔。
金蛇宛如固定原地，狠戾毒皆在它双眼之中,少顷猝然发动，朝小小的鬼张开了血盆大。
萧薇和梁修贤在金蛇怒吼的刹那齐齐发动,却又不知不觉地停下了脚步。周围能量涌动十分怪,哪怕他们并不在意也无法忽视。树木再次飘动，只不过这回不是凌厉冷风，反而具有舒展心的力量。
清苦的树香随之而来,像有在他们耳边喃喃低语。
“居然真有农。”钟言已经看不清那棵树，但这感觉不会出错。天地灵气聚集才能滋养木之心，木之心继而反哺天然，生生不息，徐徐不断！
一支娲,二支农，三支算,都因为各自的缘由差点被赶尽杀绝,为
别、为贪生、为占卜,可天地之间到底给这三支上古血脉留了一丝生存的缝隙。
想不到有生之年,自己居然全看到了。
树香逐渐浓郁,两三秒功夫便飘至每个的鼻尖之前,最后丝丝蔓到土壤当中。不知道是不是钟言产生了幻觉，他从来没觉着小鬼的尾有那么长。
不仅长，还变得更为光滑。
一直躲在萧薇和梁修贤保护之下的余骨慢步前来，他是刚才那场惨烈厮杀当中唯一全身而退的那个。他穿着的衣服怎么看都像是寿衣，只见这会儿伸出右手，指尖早已
红一片。
红色血和他的衣服形成鲜明对比，完成了生与死最后的一道闭环。
鲜血滴了土壤，风再次转瞬而起，只不过这回是由他们这一边吹动。
望思山上的风终于为他们飘动了一回，如同一根鎏金的九环法杖搅动
汐般的命运，经由多年后迎来了属于他们的正果。
小鬼的尾也在这时候停止甩动，接触到土壤的皮肤忽然变得坚硬起来。青紫色尾尖刹那长出了真正属于她的东西，谁也无法夺走。
鳞片！
层层叠叠的青紫蛇鳞冒然生长，将身蛇尾的迹重现世间。这时，金蛇在水清湾的命令下再次闪现毒牙，顶逆风，迎面朝他们袭来，然而它再次停下了，速度之快仿佛迎面撞上了什么东西，轰然低下了高昂的颈子，收起了沁毒的长牙。
弯曲的蛇颈开始下降，如同臣服。直至蛇颈完全贴服地，在一片静谧的灵芝丛中彻底安静，从杀的仙家变成了一条温顺的蛇兽。
小鬼慢慢地站了起来，两条青紫色的小腿替朝它走去。细密的蛇鳞已经从尾尖长到了尾根处，逐渐地，她的脚踝、手肘、耳下，也长出了属于她的鳞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