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是木已成舟，生米煮成熟饭，再让师弟离开秦家是必定不能了。他再看向床上睡熟的秦翎，只希望他对师弟能够一心一意，别辜负师弟的这份
。
“那你这会儿让他熟睡，又是怎么回事？”陈竹白将师弟的
抱在怀里，轻轻地哄着他。
钟言小声地说：“清慧那和尚说的。”
“清慧？他为何要帮你们？”陈竹白同样不解。
“我也不懂，但我如今没有法子，只能信他一回。”钟言慢步坐回床边，帮秦翎盖了盖被子，“师兄，你瞧他睡得多好看，不过我们约好了，春暖花开他就醒来。”
陈竹白一时之间竟然找不到合适的词句来回复师弟，只是忽然一阵后怕，这样浓烈的
意，若秦翎真的没了，师弟该怎么办啊？
就这样，秦家大公子再次病倒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全城，成为了街小巷
中的新故事。大多数都是看热闹的心，也有斩钉截铁地预测着秦家挂白的
子。也有一些则心疼秦家的那笔银两，还以为娶妻冲喜这事能成，没想到，最终竹篮打水一场空。
陈竹白坐在客栈里喝茶，听着来来往往的群谈论，竟然没听到过一星半点有关秦家少
有身孕的事，看来秦守业的心思已经将歹毒二字摆在了明面上，若儿子死了，他不会认下这个孙辈。若儿子没死，他仍是打算去母留子，不愿意叫外知道。
外闹得沸沸扬扬，钟言倒是安安静静，落得了自在。秦翎这一“病倒”，等着杀他的暂时都没了动静，只盼着他自然咽气。秦守业每都派朱禹来探望大少爷，他只是和朱禹说秦翎在夜间偶尔会醒，只是清醒的时辰不多。
三弟和小妹都来，怕他这个长嫂孤单，两个想方设法给他带好玩儿的玩意儿，只是钟言怎么都笑不出来，竟然连假笑都懒得装。
秦烁也来过，但他没太大的功夫去关心兄长，毕竟他的婚事也迫在眉睫了。等到大年初一，伴随着欢天喜地的吹奏声，一顶正红气派的大花轿由六抬进秦家，二少爷正式成为了有家室的男子。这场婚事和钟言那场可有着天差地别的区别，单单是喜宴就摆了三天，宴请八方来客，而秦翎这一，竟然无问津了。
再想到自己那，钟言只是心疼秦翎。他们的婚事就像一道催命符，像有盼着他早死。
这真是一个无聊的冬天，钟言连院都懒得出，白里就看着四个大丫鬟和元墨翠儿玩闹，晚上就坐在秦翎的椅子上练字。屉子里满满当当都是秦翎为他准备好的字帖和纸笔，钟言心里想着那，眼里就只有他的字，便拓着他的字迹来模仿，争取让自己的字更像些。
但院里也并不总是平静，钟言每夜里给秦翎喂一次粥水，总能听到外有踩高跷的动静。
咯噔，咯噔，咯噔……就走在秦家的石板路上。
鬼走路有鬼的声音，像搓揉薄脆的纸张，而踩高跷的声音便是
兵来了。它们上不见天，下不挨着地，打着伞，踩高跷，行走于间，寻找该走而不走的。只是秦翎如今气息微弱，它们便寻不到了，只会被大棺材里的替身尸引走。
真能这么轻易就引走吗？钟言这是一回和兵打
道，他想弄明白这点，就如同他一直想搞清楚清慧为何让秦翎睡过去。
格外漫长的冬季慢慢地过去，煎熬着钟言。在黑相公的熏香下秦翎睡得很安稳，也没怎么见痩。钟言每帮他擦洗、梳，晚上抱着他一起睡，在他耳边讲今又做了些什么，而秦翎只是静静地听着，从未有过答复，像要一睡不醒。
终于，到了立春的这天。
钟言将黑相公收了起来，换了一身崭新漂亮的衣裳，欢天喜地地做了一桌好饭菜。他坐在秦翎的床边等啊等，可是等到西沉，饭菜凉透，秦翎还是没有醒。他有些着急了，赶紧命请许郎中来，陈竹白装扮的郎中很快赶到，摸了一把脉象，最后只说出四个字：“阳毒攻心。”
钟言一愣，他差点忘了秦翎身子里还有阳毒。等师兄走后他立刻割腕取血，连同烈酒一起喂进秦翎的中，然后每都重复着，盼着他连同春的生机一同到来。
那一夜，钟言院外的高跷声格外清晰。
十五后，到了雨水这天。
斗转星移，这天下了今年初春的一场小雨，钟言也是在这一天将金簪子扎进了心窝，给秦翎取了心血。
又过十五，惊蛰这天到了。
屋里已经不点沉香了，没了秦翎，钟言觉着再好的香都不好闻。天刚亮没多久，小翠拿着针线盒进来：“少您要的金线来了。”
“放下吧。”钟言坐在床边，朝她招了招手，“你再教我缝个花样，我想再做一个香囊。”
“您这香囊已经够好的了，拿出去卖都不少钱呢！”小翠感叹少的针线手艺学得飞快。钟言却还不满意，翠儿只是夸他，其实并没有多好，秦瑶送给他的那个香囊才叫
致，当真是外有。
“对了，元墨呢？一早上没瞧见他。”钟言好地问。
“他啊。”小翠捂着嘴笑，“他非说过了年要长高，今打算正经剪个大些的纸身子替换上，往后也可以给您多多帮衬。不知道他打算长多高……”
话音未落，一只大脚迈进门槛儿，钟言抬眼一瞧，元墨“顶天立地”地进来了，脑瓜子磕在房梁上。
“诶呦，好疼……少好！”可一开，还是童声。
“你吓唬谁呢？”钟言哭笑不得。
高大的元墨低看着他们：“没吓唬谁啊，过年要长高，我可以和外的说，我是一下子长太高了。”
“你快回去换一个吧，这么高一会儿吓着春枝她们。”钟言无奈至极，“再说，谁能一年长成这样？你就算拼了命地吃饭，一百年也长不了这样高。快换回去，长半高就差不多了，再说太高了会吓着你们少爷。”
如今钟言的肚子上藏了一个小枕，看着像怀胎四月，微微显现孕肚的
子。他说着话如此自然，仿佛下一刻秦翎就醒。元墨听话，赶紧回去重新剪纸身子，小翠则准备去给泥鳅换水，两个都为大少爷担心，为少心疼。
不是说过了冬就会醒吗？小翠心里打鼓，黑相公也停了，血酒也喝了，照理说马上就该醒啊，大少爷可千万不能有事。想着想着，小翠碰了下乌
的大缸，一下子叫了出来：“少少！这醒了！”
“会冬眠，冬天一冷它们就睡。”钟言低着绣花，“今是惊蛰，它必定会醒。”
“这是为何啊？”小翠用手逗了逗那只大，大费劲儿地爬上了石，刚刚苏醒的它还来不及睁眼。
“不为何，只因为是惊蛰啊。”钟言微微笑着，“惊蛰这是兽鸟鱼虫复苏的子，沉静了一个冬，到了这天会全部醒来。若今天下雨，还能见着睡醒的蛇，惊空的鸟儿，还有藏在土里的大蚯蚓，都能出来。”
此时此刻，外沉沉的天就像提前说好一般，打了个白闪，紧接着一个响雷，轰隆隆的春雷来了。
钟言放下绣花针，看向了即将下雨的天，忽然身边有什么一碰，他低一瞧，竟然是秦翎的手。
秦翎的手指在动。
或许是想了太多次这醒来是什么形，真到了这一刻钟言反而没动静了。他傻傻地看着那手指在动，然后那胸的起伏开始加大，最后秦翎的眼皮抖了两下，如美梦般地睁开了。
等睁开之后，钟言才发觉方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