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发青的皮，白发过腰，手指尖长。『地址发布页邮箱： ltxsba @ gmail.com 』
“拿过来。”钟言回过身，朝着张开伸手。
手里的酒水一晃，洒出一些来，张开从没见过这样的眼，通红的，血淋淋。但他还是把酒送上去了：“少
还有什么吩咐？”
“吩咐……”钟言将大碗放在床上，“续命乃是逆天行道，无论我给他续几
，一也好，一千也罢，都是脱出了
司往生的大事。往后这院里更不会太平，你们可愿帮我？如果愿意，就留下来，如果不愿，速速和钱管事结了银两，走得越远越好。”
他并不是考验他们，而是一种规劝。秦翎不死，身边的妖魔鬼怪会再次缠上他，想要害他的
会全部浮出水面，兵过道也会寻他，还有天道天罚。
屋里，张开，小翠，元墨，没有离开。
钟言点了点
：“你们的好，我记着。”说完他捡起掉落在地上的腊梅金簪，在手腕上狠狠一划。
若是银或铜，都不会在他身上留这么
的伤
，唯有纯金。
随着伤开裂，暗红色的血淌了出来，直接滴进了烈酒当中。这烈酒少说也有几十年，单单往外这么一倒就能把不胜酒力的熏得流泪，就算是喝酒的个中好手也不敢轻易下。它香是香，酒气绕，可酒劲儿冲上也不是闹着玩儿的，这样一大碗若是喝下去必定要喝死。
谁知少的血滴进酒里，竟把浓烈的酒气
退了。酒水瞬间失去了气味，宛如一碗白水。只有钟言知道，这是因为自己的血太冷，要借烈酒抵消，秦翎就算体内有毒阳也经不住自己的血滋养。
滴了好一阵，半碗酒，半碗血，钟言拉起袖一扯，撕下布条绕腕三圈。他单手将秦翎扶了起来，秦翎的倒仰，他让小翠帮忙托着秦翎的后脑，自己昂含了一碗里的血酒，对着秦翎的嘴渡了过去。
嘴唇相贴，皆是冰凉。
秦翎已经喝不下东西了，血酒恐怕要吐出来，钟言嘴角挂着鲜血，轻轻地揉着他的喉结，催他下咽，又温柔地看着这个读书：“喝吧，我让你见着今年的雪。”
一碗血酒灌下，刚才没有血色的秦翎竟然面色发
，好似恢复了一些气色，就连呼吸也平稳许多。元墨怔怔地看着：“这是……这是成了吗？”
“不一定，得看他能不能醒过来，醒不过来便是活死了。”钟言说完手里的碗一歪，掉在地上。酒碗大而厚，并没有摔碎，而是绕了弯在地上打转，小翠刚要去捡就听到院门有要进，她连忙撑伞出去拦着：“不见不见，少爷病重，什么都不许进来。”
“郎中也不见吗？”门外的小厮问。
“郎中也不见。”小翠伶牙俐齿，少现在这幅样子，可不能让知道。她不担心吓死秦家的，她担心的是……从此秦家开始打鬼，打的就是少。
少爷本来身体不好，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如果这时别看到少的样子了，那闲话可就传出去了。一定会说少装作的模样来成亲，吸走了少爷的阳气，到时候倒打一耙。
小厮被雨水淋得够呛，原本也不愿意接这个活儿，晦气。郎中更不愿意来，秦大少爷已经是死脉了，就算再看也没有转圜之地。小翠这样轰，反而给了他们离开的借，等他们的背影刚在雨中消失，还没消停多会儿，又一个来了。
“钱管事？”小翠仍旧拦住，“不让进不让进，今儿少爷要静养。”
“你和少通报一声，就说我来了。”徐莲说。
钱修德什么时候和少有接触了？小翠从没和他说过话，宅子里的家仆都说他势力，只和老爷、夫、二少爷多说话。但她还是回去了，一进门抖抖伞：“少，钱修德来了！”
“他来
什么？”元墨的不高兴都摆在脸上，“他一定是来商量治丧的银两，真晦气，不让进。”
“让她进来吧。”钟言却说，“她已经不是钱修德了。”
不是钱修德？小翠不解，但还是出门叫了，不一会儿钱修德进了屋，连张开都很不适应这位大管事的到来。龙腾小说 ltxsba @ gmail.com没想到钱修德进来之后没有对他们冷眼相看，而是挨个点了下，最后到钟言面前恭恭敬敬：“您吩咐的事有些麻烦，秦家的账房里寻不到，恐怕被钱修德藏起来了。”
“啊？”元墨彻底诧异。
徐莲看了看屋里这三，又看了看钟言，在钟言点之后才摘下僧帽，解开了发。“我不是钱修德，后面这个才是。我是他多年发妻徐莲，他想用两个的身子养泥螺，将我坑害，少为我换了身子，你们不用害怕。”
两个纸和一个泥看到了脑后的那张面孔，眼皮和嘴唇缝得死死的，只剩下鼻孔喘气。可是这张脸的五官还在动，特别是眉毛和嘴
，可以看出后面那在拼命挣动，还想说话。
“少怀疑打棺材的和殃有关，让我去账房寻找，你们不用害怕。”徐莲给他们看完了，发系上，僧帽戴回顶，“我会和秦家的说在寺里修了佛法，要吃斋念佛半年，戴帽半年。”
“哦……原来是这样。”小翠点了点，“我们不怕，我们也不是。”
“啊？”
到徐莲惊讶。
“我和元墨是纸，那小丫是泥做的，我们也是被坑害，大少给我们做了身子。”张开说。闹来闹去，这屋里就少爷一个活。
“竟然这样……那我就放心了，咱们都是一起的。”徐莲不再悬心，转身问钟言，“我不知道钱修德将那些账目藏在何处，若要找起来恐怕要花费不少时间。所以……要不要拆开后面的缝线，拷问钱修德，他虽然只能吱吱呀呀，但或许还能透露些什么来。”
钟言摇了摇：“你和他一个身子，拷问他就是拷问你，这事不行。好在秦翎的命还有转机，你慢慢找，找出来就送来给我。”
徐莲看向床上的大少爷，不知道他能否撑得过去，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
没想到，秦翎这昏睡一睡就睡了好几，而这场雨也淅淅沥沥地下着，足足下了九天。这可是从没有过的事，往年还有旱，今年竟然多雨。但唯有钟言他们明白，这是上天提醒，世间留了不该留下的。
钟言夜夜地守着，外貌不知在第几天时变回来了，他有时觉着这场雨是上天的嘲讽，可他照样嘲讽回去，有本事你就一个雷劈死我，否则能奈我何？
秦宅内也传开了，大少爷弥留之际，昏迷不醒，外不能去看。两个弟弟和小妹都来看过，可秦守业和夫刚好不在家里，出门去了，外的路又被雨水冲垮了，一时回不来。回不来才好，钟言不愿多见，每帮秦翎换药，灌血酒，换净衣裳，梳。到了晚上他们如寻常夫妻一般睡觉，钟言时不时看一看他没有动静的侧脸，哪怕他不说话，心里也是满的。
“等到了年下，你教我堆个雪。”钟言轻轻地靠在他肩膀上，就好像他瘦弱的身体是世上最强壮的依靠。
等到第十天，雨过天晴，窗外挂上了一道虹桥。
“出彩虹了呢。”元墨在门坐着，双手托着下，“快出来晒太阳，好好晒晒肩膀。”
“来了。”小翠赶紧冲到能晒到的地方，那去找张开浇透了肩膀，现在摸着还发软呢，“可算出太阳了，这几天怎么晾都晾不。这虹可真好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