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都已经管了,忍着点。”钟言揉了揉他的小肚子,“疼的话我轻点。”
“根本就……不疼。”秦翎死死地咬着牙,很想让钟言停下,可已经疼到颤抖。血腥蔓延在他们之间,汗水不止从秦翎的额冒出来,也在钟言的额
上凝结不少,不知不觉他们就不再说话了,秦翎只是看着,看着这个……唯一一个亲近了自己的
子。
她真的好特。不知是天下的子都这样,还是只有她这样。
大大小小十几个伤处理完,药罐里的药膏用完了小半,钟言将秦翎的衣裤整好,原本还想问他要不要喝汤,可看他那张疼白的脸就知道不用再问。“最起码先把伤治好,脸皮那么薄有什么用?疼在你身上。”
“并没有很疼。”秦翎悄悄地盖上被子,第一次被子看见亵裤。
“是是是,你不疼,是我小看秦公子了。”钟言又恢复了轻巧的笑容,“接着睡吧,睡醒了再吃。”
秦翎确实想要睡一睡,往常他也是这样整整夜疲累,今天却累得不扰
。上了药,胸
不痒,伤
不那么疼,再看向钟言时他也少了些针锋相对的语气:“刚才,多谢。”
“不谢。”钟言起身将床帐放下,续命绳还在,“对了,我刚才给你上药的时候下了一些昏睡散,恐怕你要睡好几个时辰才能醒,睡醒之后,我要杀的应该已经解决了。如果能杀了最好,如果我都对付不了,只能说你命该于此。”
话还没说完,秦翎已经沉沉睡去,比方才睡得沉稳许多。钟言知道他根本撑不到听完,最多就听了一句“不谢”,而这正是自己想要的结果。
读书都
净,不必知道自己双手沾血,还是睡了好。
现在手脚可以放开,该显形的恐怕已经准备下手了。钟言先去喜台烧了三炷香,等到三炷香烧到一半,他根据香灰的弯曲方向算了算香号,是个好兆
。再出睡房,来到门槛,面前还是那片青秀的竹林,
池般的杂
,可一切在钟言的眼里都多了一层鬼的气息。
这里,一直躲着什么。
风也在这一刻停下,顶的烈
被整片云盖住,不仅亮度明显降低,连身上都冷了一层。钟言摸摸左腕,六枚铜钱安安静静地挂着。他转身关上房门,顺手从衣袖里取出一张几乎用朱砂写满的符纸。
当符纸贴住门缝的刹那,雕刻着梅兰竹菊的窗棂轻晃,可并没有穿堂风。流动的气凝固在周围,静得毛骨悚然。方才还有鸟鸣和过往仆的说话声,这会儿也都没有了,如同
山老林里的死寂,鸟兽都察觉到了危险。
钟言再回身,走向了成片的野。
秦翎的院落很大,坐南朝北,竹林的后方也就是正北方还有假山。大概是钟言经常给批风水的缘故,他看这院落处处好看却处处诡异。有山必有水,可是这院落的水在哪儿?
水生万物,有故意断了院里的生气。
野开始摇动,但却不是被风吹起来的,哗哗地响着,声音盖过了竹叶
打的动静。钟言掐指算起,担心这院里有殃煞。
殃煞是死后的五行煞气,亡
的煞气所过之处,
就容易生病。他对准了正东:“壬寅
,得病鬼,夜不能宿,食不甘味。起煞一丈一尺高,得东南辰地落。”
“少,您在这里
什么?”正东方的野
堆里,小翠忽然站起来。
钟言摸了摸指节:“原来是你,你在这里什么?”
“我在小解。”小翠面无表,“原本想去厕室,可是忽然来得及,就在这里方便了。大少
千万别怪罪。”
“不怪,只是这丛这样
,你就不怕……”钟言缓缓地转过去,目光滑过小翠的衣袖,“撞鬼吗?”
小翠没有任何反应,直直地站在原地。身边过腰的左右摇动,她淡紫色的袖
纹丝不动。
“还是说,你就是?”钟言笑着问,饥肠辘辘的胃肠发出了蠕动的声音。
“您别瞎说,我最怕鬼了。”小翠忽然笑了,抬起右手指向钟言的身后,“您看,明明大少爷才是鬼。”
什么!钟言瞬间全身僵硬,从脚心凉到顶。他暂时没有回
,却有一阵
风从身后吹来,吹进他的领
,吹得他后脖子一阵起粒。野
忽然大动,形成了暗绿色的
,小翠的身体像野
一样摇晃着,竹叶刷刷地往下掉。
“大嫁鬼咯!大
嫁鬼咯!嫁鬼不知道,嫁鬼不知道!”
她拍着手,先是咯咯地笑,然后尖声唱起来。风越来越大,吹开挡住她的野,下半身根本没有双腿,早就变成了
根,和野
连在一起。钟言飞快地回过
,首先看到朝他飞来的符纸。
自己贴住的符纸不知道何时掉了,在空中飞成了两半。而亲手封住的那扇木门也已经开了,秦翎站在门,白森森的脸正朝着这边笑。
“大嫁鬼不知道,嫁鬼不知道!”小翠还在唱。
然而秦翎并没有走出那扇门,而是身体佝偻着跪下了,他双手撑地,身体像长虫一样往旁边挪动,一点点地爬向他的床。窗棂被风吹得大开,钟言全身动弹不得。透过窗,他看到秦翎笑着扯掉了床褥,搬开了木板。
白色的衣衫开始渗出血的颜色,布料从他瘦弱的肩膀滑落。后背大大小小几百个鱼一样的创
,
可见骨。每个创
里都有一条蠕动的白虫,要往外顶。
钟言看傻了,原来秦翎早就和蛊虫合二为一?
秦翎也开始咯咯地笑着,一块一块砖石往外拿,小翠的声音越来越尖锐,野变成了利刃,要割伤钟言的面颊。就在秦翎马上要钻进石棺的一刹那,钟言挣脱了全身的僵化,在天灵盖上拍了三下,将随身携带的黑豆塞进嘴里。
没有豆腥味!
他立刻揉起眼睛,眼角处明显有个蠕动的活物,被他触碰后就想往眼球里钻。钟言掐住它,往外拽,一拽,就拽出十几寸长的虫子来,细如红线。就在虫子完全脱离眼睛的瞬间,周围又恢复了平静,没有小翠,没有风,没有荒的野
……更没有化身为鬼的秦翎。
和方才一样安静,阳光依旧。
是蛊虫,自己竟然不知不觉被下了蛊!钟言又取出一张符纸,将蛊虫包好。他整理好衣衫再回房间,秦翎还在睡,他轻轻地坐到床边,秦翎察觉到旁边有
,睡梦间睁开一眼。
“你怎么……还没走?”秦翎不想承认,见她守着,心里很开怀。原来这就叫房里,不再只有自己了。
“睡吧,这屋邪祟进不来。等你好了,我给你蒸六香糕,将参、茯苓、白术、芡实和砂仁碾碎,用白糯米拌着,嵌着枸杞上锅蒸,蓬松了再切成菱形,松软甜蜜,白如细雪,最适合脾虚的
。你若觉得苦,我用冰片和玫瑰酱给你做。不想吃糕点了我再做三妙汤,用上好的白蜜、地黄和枸杞子放
银器里煎,煎成稠稠的,闻着药香醇厚,专门治你脾虚肝亏,吃年糕还能浇在上
,给你撒上桂花,这些都是我娘教的。”钟言给他擦汗,而石棺里的蛊虫躁动不安。
秦翎半睡半醒,没听全但却很安心,这一觉直接睡到了傍晚,起身喝了几碗消梨水就又睡了。钟言没有他吃东西,他身体亏虚太狠,多睡觉也对,往后每
能踏实睡上四五个时辰最好不过。天已黑,秦宅又热闹起来,依稀能听到前院宴请客
的声音,钟言落得自在,翻遍了秦翎的墨宝,偷偷往衣袖里藏。
小翠在院里忙来忙去,又熬消梨膏,又烧艾熏虫子。“少爷今
倒是瞌睡,往常睡得可不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