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俨然一副和沈家亲交莫逆的架势。很多不知道沈惜和裴语微正在恋爱的人,想不通其中奥妙。
无论仪式规格如何,也无论是冷清还是尽显哀荣,一缕青烟之后,沈执中在人间的痕迹,基本就只存在于沈家晚辈和极少部分老友心中了。
作为沈家长子,沈永华向家里人宣布了他们兄妹几个商量后的决定:接下来「头七」、「三七」之类的忌日,沈家不宜大操大办,更不能搞封建迷信活动的。在「头七」这天,全家人聚一下,稍加烧纸祭奠。往后其他忌日,各家都只在各自家中默哀,不必再强求聚在一起。
至于哪些事「逢七日」该做,哪些事不能做,儿女属相避讳之类的规矩、禁忌,作为数十年三代党员、高级干部家庭的沈家,原本也没几个人信这些,更不必讲究。如果有谁比较信这些,独自遵行便是。
家里人都没什么异议。
在老爷子「头七」前的这几天里,沈家人自然不适宜参与什么喜庆典仪。无巧不巧,这周三恰是裴新林的生日,本是准女婿好好献殷勤的机会,沈惜这次却只能以祖父新丧不满七日为由缺席。
原本定在本周四的聚会,改期到了周六下午。
但顺延了这么两天,阴差阳错地带来一个惊喜。去年为创业去了上海的侯爷,这个周末恰好回到中宁,出现在了聚会中。沈惜恰好借这个机会,把被他专程叫来的徐蕾介绍给了侯爷。再过十几天,小丫头就要去华师大报到了,远去上海,多个老乡照应,肯定是好事。
聚会时侯爷特意问起喻轻蓝的工作安排,玩笑说要不要这次跟他一起回上海。逍遥了大半年喻轻蓝耸了耸肩:「想去也去不了,马上就要开工了!」说到这儿,她转头对沈惜说:「现在我跟嘉嘉算是同行了。」
原来从下学期开始,喻轻蓝就要去中宁广播电视大学教书,现在正在享受宝贵的最后几天暑假。
都知道沈家有老人新丧,所以朋友们小聚了不到两个小时,就各自散去了。
沈惜特意单独留下了徐蕾,递给她一个信封。
「这里有一百二十万,你收好。」
徐蕾从信封里翻出两张银行卡,正困惑地抬起眼望着沈惜,随即被他说的吓了一大跳:「一百二十万?钱啊?给我?」
「是啊。」
「你……什么意思?你想通了,想包养我?」
沈惜毫不客气地给了她一个脑瓜崩:「包养你?小黄毛丫头!」
徐蕾不服气地反问:「你不包养我,给我那么多钱干什么?」
「不是我给的。」沈惜简单介绍了一下这笔钱的来源,其中一百万,当然就是上次他从雷耀庭那里「敲诈」来的,为了让徐蕾心无旁骛地高考、报志愿,捂在沈惜手里已经很长时间了。
另外二十万元,是钱宏熙给的。
前几天沈老爷子的遗体告别仪式,钱宏熙也参加了。仪式结束后,他特意找到沈惜,找了个角落,递过来一张银行卡。
「徐蕾这丫头差不多该去大学报到了吧?」
「嗯,下个月就该去了。」沈惜盯着那张卡,并没有接,只是言简意赅地答了一句,没有细说徐蕾将去哪所大学就读。他相信钱宏熙肯定能打听到,但他的态度无疑是在提醒对方,他最好还是不要知道。
钱宏熙捏着银行卡的手停在半空,并没有撤回。
「这里有我给她的一点心意,毕竟……那个……」钱宏熙事先有准备,但在面对沈惜时,却又觉得自己想的那些诸如「相识一场」之类的措辞似乎都不太合适,索性含混而过,「麻烦你帮我交给她。」
特意找沈惜转交银行卡,钱宏熙是深思熟虑过的。这里面当然包含着一点他对徐蕾的心意,不管是这小丫头自己和他的关系,还是她妈妈和他的关系,在她去读大学前送上一份礼金,是理所当然的,但如果仅此而已,钱宏熙完全可以把钱给胡丽萍,由她转交女儿。
托付给沈惜,还有一半的意思是向他示好。毕竟沈惜十分爽快地以略低于市价的价格,将向阳吧的股份转给潘桦,给足了钱宏熙面子。投桃报李,他当然也要对沈惜的女人有所表示——至于徐蕾和沈惜事实上到底是什么关系,钱宏熙懒得去深究。
沈惜稍一沉吟,接过了银行卡。
这也算是钱宏熙和徐蕾之间的一场了结吧。
在银行卡里,钱宏熙存了二十万元。
徐蕾晃着脑袋:「我带那么多钱去干嘛?我是去读大学,又不是做生意。」
「你不要这笔钱?」
「要啊!这么多钱,干嘛不要!」徐蕾一副「你当我傻」的表情,「可我不敢随身带着走。一百二十万,我靠!谁知道我拿着这么多钱,会做出什么事来?万一一个月我就花光了呢?」
沈惜又好气又好笑:「你这么能花钱?」
徐蕾撇撇嘴:「谁知道?赚钱难,花钱有什么难的?老头子,你帮我管这笔钱吧。」
「你怎么也叫我老头子?」沈惜控制着自己又想再给她一个脑瓜崩的冲动。
「还有谁叫你老头子?」
「唉,这你就别管了!行吧,我先帮你管钱。你读大学的生活费,你妈妈肯定会打给你的,我这边再每个月给你打一千,有必要的话你就用,用不了就学着自己存起来,好吧?」
「每个月一千……那还行。」徐蕾想了想,轻轻嘟囔道。
把徐蕾送回去,沈惜赶回家,接上另一个喜欢叫他「老头子」的女孩,一同前往姐姐家。
这天是沈执中的冥寿,要搞一个小仪式加以纪念。
当然,今天也是沈惜和裴语微相识一周年的纪念日。
去年的这天,沈惜在雅福会遇见了那个娇俏刁蛮的「小护士」。
再看看如今陪在身边的裴语微,不得不说,人的变化,有时候很难想象。
只是这个纪念日,不方便庆祝了。其实早在一个多月前,裴语微就在网上订了套护士情趣装,想在今天穿的,但暂时也用不上了。只能留待以后再说。
周末的晚高峰一点不亚于平时。
沈惜的车汇入道路上车的洪流,时停时走地在路上磨蹭着。
出门较早的徐芃和施梦萦幸运地躲过了晚高峰的泥淖,早早赶到订位的餐厅。
今晚这个约会是施梦萦主动提出的。
这一周,她在混乱和自我怀疑中度过,她已经无法确定,究竟怎样做才是对的,也完全分不清别人对她的态度孰真孰假。
在宁电集团发来终止合作的通知后,为了搞清楚究竟出了什么问题,程莎当天下午亲自去了趟宁电,泡在陈主任的办公室里磨了半天,甚至竭尽所能争取到了和包副书记短暂会面的机会,但最后这些努力没有得到任何回报。
程莎沮丧地回到荣达智瑞,向周晓荣作了汇报。
周晓荣焦躁地在办公室里转了几圈,一时按捺不住,在办公桌上狠狠踢了一脚。
选择由施梦萦去负责联络宁电集团时,周晓荣抱着死马权当活马医的心理,没有半点期待。如果始终如此,倒也罢了,偏偏施梦萦出人意料地带回一个天大的好消息,使他的心思重新活泛起来,正儿八经地再次规划和宁电的合作,还特意找了几个培训师,专门召开针对宁电集团的课程会议。经过这么一番折腾,希望却重新被打回谷底,这令周晓荣特别难以接受!
搂不住心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