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风流茶说合,酒是色媒”王婆便道:“大官
不来,老身也不敢去宅上相请。一者缘法撞遇,二者来得正好。常言道:一客不烦二主。大官
便是出钱的,这位娘子便是出力的,亏杀你这两位施主。不是老身路歧相烦,难得这位娘子在这里,官
好与老身做个主
,拿出些银子买些酒食来,与娘子浇浇手,如何?”
西门庆道:“小也见不到这里,有银子在此。”
便向茄袋里取出来,约有一两一块,递与王婆,备办酒食。那
便道“不消生受。”
里说着恰不动身。王婆接了银子,临出门便道:“有劳娘子相陪大官
坐一坐,我去就来。”
那道:“
娘免了罢。”
却亦不动身。王婆便出门去了,丢下西门庆和那在屋里。
这西门庆一双眼不转睛,只看着那。那婆娘也把眼来偷睃西门庆,又低着
做生活。不多时,王婆买了见成肥鹅烧鸭、熟
鲜鮓、细巧果子,归来尽把盘碟盛了,摆在房里桌子上。看那
道:“娘子且收拾过生活,吃一杯儿酒。”
那道:“你自陪大官
吃,
却不当。”
那婆子道:“正是专与娘子浇手,如何却说这话!”
一面将盘馔却摆在面前,三坐下,把酒来斟。西门庆拿起酒盏来道:“
娘相待娘子满饮几杯。”
谢道:“
家量浅,吃不得。”
王婆道:“老身得知娘子洪饮,且请开怀吃两盏儿。”
那一面接酒在手,向二
各道了万福。西门庆拿起箸来说道:“
娘替我劝娘子些菜儿。”
那婆子拣好的递将过来与吃。一连斟了三巡酒,那婆子便去烫酒来。西门庆道:“小
不敢动问,娘子青春多少?”
低
应道:“二十五岁。”
西门庆道:“娘子到与家下贱内同庚,也是庚辰属龙的。他是八月十五子时。”
又回应道:“将天比地,折杀
家。”
王婆便道:“好个
细的娘子,百伶百俐,又不枉做得一手好针线。诸子百家,双陆象棋,折牌道字,皆通。一笔好写。”
西门庆道:“却是那里去讨。”
王婆道:“不是老身说是非,大官宅上有许多,那里讨得一个似娘子的!”
西门庆道:“便是这等,一言难尽。只是小命薄,不曾招得一个好的在家里。”
王婆道:“大官先
娘子须也好。”
西门庆道:“休说!我先妻若在时,却不恁的家无主,屋到竖。如今身边枉自有三五七吃饭,都不管事。”
婆子嘈道:“连我也忘了,没有大娘子得几年了?”
西门庆道:“说不得,小先妻陈氏,虽是微末出身,却倒百伶百俐,是件都替的我。如今不幸他没了,已过三年来。今继娶这个贱累,又常有疾病,不管事,家里的勾当都七颠八倒。为何小
只是走了出来?在家里时,便要呕气。”
婆子道:“大官,休怪我直言,你先
娘子并如今娘子,也没这大娘子这手针线,这一表
物。”
西门庆道:“便是房下们也没这大娘子一般儿风流。”
那婆子笑道:“官,你养的外宅东街上住的,如何不请老身去吃茶?”
西门庆道:“便是唱慢曲儿的张惜春。我见他是路歧,不喜欢。”
婆子又道:“官你和勾栏中李娇儿却长久。”
西门庆道:“这个见今已娶在家里。若得他会当家时,自册正了他。”
王婆道:“与卓二姐却相得好?”
西门庆道:“卓丢儿别要说起,我也娶在家做了第三房。近来得了个细疾,却又没了。”
婆子道:“耶嚛,耶嚛!若有似大娘子这般中官意的,来宅上说,不妨事么?”
西门庆道:“我的爹娘俱已没了,我自主张,谁敢说个不字?”
王婆道:“我自说耍,急切便那里有这般中官意的!”
西门庆道:“做甚么便没?只恨我夫妻缘分上薄,自不撞着哩。”
西门庆和婆子一递一句说了一回。王婆道:“正好吃酒,却又没了。官休怪老身差拨,买一瓶儿酒来吃如何?”
西门庆便向茄袋内,还有三四两散银子,都与王婆,说道:“娘,你拿了去,要吃时只顾取来,多的
娘便就收了。”
那婆子谢了起身。睃那时,三钟酒下肚,哄动春心,又自两个言来语去,都有意了,只低了
不起身。正是:眼意眉
卒未休,姻缘相凑遇风流。王婆贪贿无他技,一味花言巧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