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地址」十里八乡的后生都被征用了,剩咱这种老
弱妇孺,想去劫道,也没那个本事啊。”
“俺听说是有人动了兵粮......”
宋清儿满心烦躁不安。她拉住毛驴的缰绳,想着不如这就套车往南,尽快离
开。可她师父说去找江湖朋友帮忙,约好在这个村里等她,这么一走了之,将来
天高地阔,再也见不到面,她和妹妹该依靠何人才好?
她正犹豫不定,就见村北尘烟骤起,蹄声大作,几十匹高头大马,踏过尚未
播种的田地,疾驰而来。
小田庄村口空地并不太大,众人连忙分开让到两边,免得被马冲撞践踏。
兵爷爷的战马值钱得很,只踏死草民还罢,若崴到蹄子,饶不了整个村子都
要跟着赔进去。
所有人都提心吊胆看着,不多时,三十余个兵卒策马而来,呼喝着停在众人
之间。
三十来个披甲的跟着一个壮硕头领抬脚下马,噔噔噔在地上踏起一片泥水。
头领阴沉沉的眼睛环视一扫,哑声道:“谁是这儿的里正?”
先前的田大爷蹒跚上前两步,陪笑道:“回军爷的话,本是我那不成器的娃。
他还有把子力气,去年腊月从军报国去了。这村儿里的大小事,现今都是老头子
我看着。我读过几年书,老眼不算太昏花,来个告示啥的,还能给大家读读。”
头领呛的一声把刀抽在手里,冷冷道:“这附近闹土匪的事,你可知道?”
“军爷息怒,草民确实不知。今年又是蝗灾又是旱,庄稼人整天发愁怎么土
里刨食儿,顾不上打听外头的事儿。俺们一个个都想着,早点把田种上,甭误了
进秋给军爷们上缴口粮。”
“这次被劫的就是口粮。”头领哼了一声,看向人群里几个青壮男女,道,
“怎么这些人,不像吃不饱的样子啊。”
宋家那个族叔赶忙上前行礼,道:“军爷,我们是打西北边逃难过来的,郡
城和汊口不给进,才在这儿叨扰了一宿。我们都不是村里的人。”
头领眼睛一翻,嘿嘿冷笑,“不是村里的人,那谁知道你们几个,是鬼还是
匪啊?来啊,先给我把他们绑了。”
逃难至此的诸人脸色大变,宋清儿更是吓得一缩,躲在了驴车下头。
“军爷,冤枉啊军爷!”
结伴而行的十几个男女一起高声央求,纷纷看向周围村民。
田大爷低头叹了口气,先前口沫横飞的张二嫂,也缩着脖子站在树后。
人皆木然,宛如泥雕。
转眼十余人都被粗麻索绑成一串,这些兵显然不是头一次做类似的事,专挑
出了身量足够的青壮,逃难者中的老幼,也都视而不见。
头领在人串旁侧走了一遭,挥刀轻拍大腿,冷冷道:“你们若不是土匪,到
了汊口自然会还你们清白。世道不太平,到时候你们愿意,就从军做个民夫,男
的出力气,女的洗衣做饭,也算是个营生。不愿意,再走不迟。”
宋家叔叔哭丧着脸道:“军爷,一行老的小的,全指望我们这十来个人照应,
这一走,他们......”
“少他娘的废话!”一个甲士怒喝一声,刀锋一晃,就在他面上割了一道,
皮肉翻开, 鲜血淋漓,“不敢去,就都是土匪!”
宋清儿双手紧紧捂着嘴巴,不敢探头往外看,也不敢作声。只盼着这群骑兵
一走,就马上套车逃命。
可就在这时,她听到了让她通体发寒如坠冰窟的一声哭喊。
她妹妹宋虹儿一路多得族叔照应,这会儿看他脸上皮开肉绽,竟哭哭啼啼跑
了过去,抱着那甲士的腿,嚎啕道:“阿叔不是土匪,阿叔真的不是土匪!哇啊
啊啊......”
褴褛男装,满面尘泥,却掩不住这哭喊娇娇软软,一听便是少女。
那甲士果然眼前一亮,弯腰低头,一把揪住宋虹儿的头发,扯起来盯着她的
脸,皱眉看了看,忽然解下腰间水袋,拇指挑开塞子,咕咚咕咚倒在她脸上。
“哟,好俊的小娘皮。哼,还说你们不是土匪,这穷乡僻壤,养得起这水灵
灵的娃儿么?”那甲士单手拎起瘦小少女,挥刀拍了拍她的脸,笑道,“说,你
是不是这班土匪抢来的压寨夫人?”
宋清儿一把握住腰间藏着的护身匕首,想要爬出去。可才挪挪胳膊,就听到
一声惨叫。
她看过去,竟是族叔已被砍倒在地,右腿血流如注,疼得在泥里哀嚎。
跟着,头领将染血腰刀狠狠砍在旁边树上,吼道:“都给我绑了!这村子有
古怪,需得仔细审问。哪个不从,格杀勿论!”
宋清儿浑身一紧,急忙从驴车下往后倒爬,趁着还有许多腿挡在前面,匆匆
钻进茅屋边的干草垛,连眼睛也不敢露,屏住气息缩成一团。
一阵嘈杂之后,声音渐渐平息。
总在村头讨吃讨喝的癞皮瘦犬跑来吠叫不休,被一刀斩做两段。
顷刻,村头空地便只剩下宋虹儿的抽泣和宋 家族叔越发虚弱的痛苦呻咛。
宋虹儿被扛在肩上,擦擦眼泪,看着地上快要死去的男人,不由得又是一阵
哭喊:“阿叔......呜呜......救救阿叔......”
“我看,这人兴许就是匪首。”头领绕着被绑起来的村民走了一圈,忽然指
着地上的族叔道,“砍了,带回去换赏钱。”
逃难同伴纷纷开口央求,有几个人更是扑通跪在地上。
但跪着的人第一个头刚磕下去,噗的一声,痛苦的呻咛,戛然而止。
甲士在宋叔叔的后背衣服上擦擦血,弯腰拎起滚落在旁的脑袋,把头发绑在
马鞍旁。
头领冷冷道:“匪首已经伏诛,你们这些帮凶,还要嘴硬不肯交代么?”
田大爷看着手上绳索,喃喃道:“军爷,这......这是要杀良冒功?”
“嗬,看来,这也是个老匪头了。”
话音未落,旁边甲士手起刀落,田大爷惨叫一声,倒在血泊之中。
想来是老头子的脑袋不 容易骗过去,这颗白发苍苍的首级,总算留在了尸身
之上。
头领持刀巡视,虎目森寒,缓缓道:“已是五月,你们不耕田不播种,还自
称流民,我瞧着,怕不是已成了匪窝!”
村民顿时纷纷跪倒,连声高呼冤枉。
头领不为所动,冷哼一声,道:“这功劳我不与兄弟们抢,该怎么做,大家
心里有数。”
说罢,他伸手将哆哆嗦嗦的宋虹儿抢过,狞笑着走到一旁树下,将她往地上
狠狠一掼。
宋虹儿一头撞在又糙又硬的老树根上,哀鸣一声捂住额角,缩成一团。
头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