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地下照片,也接拍了两次小型杂志的平面,这个周末还要去为一家商场拍宣传海报。
我那早已被遗忘的父亲突兀地出现,他双眼凹陷,瘦骨嶙峋,只那目光既凉又热得,看得我很不舒服。
“妍妍,打小我就没来得及疼你,我也知道,你恨我怨我,也不打算原谅我。爹也没脸求你原谅,只求你和你妈好好的,我以后不再了,你们也就解脱了。”他的眼睛干涩得几乎滴不出眼泪。他说他得了尿毒症,在等死。
我告诉自己,我绝不会只因为“父亲”这一个称谓而为他做什么的,他早就应该被这个世界抛弃。可是,我还是去了医院,做了检查,很遗憾,我并不适合为他捐献肾藏。
“别喝了,酒精不能熄火,只能助燃,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尽管说出来。”隆伟抽走我手里的酒瓶,拧眉说。
“我是不该喝的,***一瓶酒那么贵,我应该留着这钱给我那半死不该活的爸做透析……”
“你,缺钱?”他犹豫着问。
我勉强挣开眼睨他,“我永远都缺钱。”
隆伟沉默半晌,放下酒瓶,走了。
在他的安排下,我还是臣服了。我安慰自己,不过是由二维到三维么。有些事情,远远看着,你觉得它是洪水猛兽,真的接近时,便会哦的一声,不过如此。
妈妈是爱着爸爸的,以一种我无法理解的方式。她资助他挥霍了大半生,现在他老了病了,她还甘愿守在他身边。妈妈并不关心我这些用来支撑父亲昂贵的医药费的钱是哪里来的。她只随口问过一次,淡淡地,不经意地,抚了下额前的碎发后问的。
我笑笑,说:“在一家公司做模特,老板知道我急需钱,预支了部分。”
妈妈有没有听进去我也不确定,总之是没了下文。但她面色愈发的红润了,大概是因为她守了一辈子的男人终于回到她的身边了吧。
爸爸的生命是用我的堕落在延续的。我对隆伟说:大家都夸那些卖血救亲人的,我这卖身的赚的急救费还更高呢。他听完就猛地吻下来,毫不怜惜地。
我的好运气并没有维持多久。有人翻出我的片子和照片,威胁请我做代言宣传的那家商场,说他们找了脱星做形象宣传,是侮辱消费者。商场自然不会为我担风险,把我开了不算,还要追究我的法律责任,告我欺诈。
于是,才有了隆伟劝我出国这一说。
我去一家潮州老店买了一份粥去医院看父亲。他面色比那次他来找我时红润了许多,虽然还是瘦,可是眼睛熠熠有光,很有精气神的样子。
“妍妍,是不是最近忙?都没来医院看看你爸。”妈妈接过粥,小声地责我。
爸爸却没说什么,只拉过我的手轻轻地拍着,目光和煦,好似怎样看都看不厌的疼惜。
妈妈小心翼翼地舀了粥喂爸爸,眼角的皱纹漾开,晕出幸福和美的韵味。我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眨眨眼睛,貌似有泪结于盈。
意料之外的,隆伟答应我说,如果我和他去美国的话,他会支付一笔安顿费给我。我一定是被感情蒙住了眼睛,竟然忘了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我当时感激涕零地接受了他的钱,留下作为爸爸之后的医药费和妈妈的生活费,然后出国还可以避过官司。
我以为我是个幸运儿,上天听见了我长久以来的挣扎告解。可不然,我掉进了一个无涯的深渊。
隆伟是一个高级的人口贩子,他将我转手卖给了一个男人做所谓的妻子。而这个男人,是一个双性恋。
他有钱,事业有成,十分斯文潇洒的模样,可是内里却是一个龌龊猥琐到极致的人。他不仅有很多的男朋友,而且还占有我作为他泄欲的工具。不仅如此,他还有严重的虐待倾向,每次动辄铁链鞭子。他将我锁在屋子里,严密地监视我。
初时,我不肯,不服他。可招来的是更猛烈地对待。身上青一块紫一块,手腕还有勒出的血印子。莫妍从来都不会吃这种亏的。我发现,如果我乖巧些的话,他并非那么难想与,动作也不再那般暴虐。
我也许天生便是一个演员,他竟信任了我,还说要同我到教堂举行婚礼。我明白,以他的社会地位,如果爆出私生活的内幕的话,对他将是一个很大的打击,反正我已经知道了,他索性娶了我,让大家不会对他的性取向有什么疑惑。
如意算盘不能打得太响了。我那时不就是一门心思的小九九然后上了隆伟的当吗?
他就近准备,两周后就是婚礼了。那个初冬的清晨,我穿着婚纱从准备室的窗户跳了出去,做了落跑新娘。
我定是傻了,才会在异国对一个陌生男子用母语求救。那个人高高的,身形有些清瘦,眼睛亮亮的,目光透过冬日的寒气传来温暖的气息。
他定定地看了我一瞬,然后浅笑着抚着我的头发说:“别怕,有我。”
后来我才了解到,江聿森素来是这么自信的,自信的率直有担当。他问了我的情况,起先我还想瞒着,可他剑眉一拧,鼻腔中哼出一声上扬的“嗯”,我就乖乖地对他坦白了。
江聿森那时在读博,住在城乡结合部的一间公寓里,他把我安顿在那里,带我去看了医生,做了全面的身体检查,又去大使馆帮我搞定护照和签证的事情。我没想到我会遇见这样一个吉星。江聿森是我的峰回路转。
我只知道他很有手段,却没料到他那么强势地替我摆平了那个猥琐的男人,然后安排我回国进了一家正规的经纪公司。他还同公司的大老板打了招呼,要他关照我。
向晖也是一个很有魅力的男人,他就是我的大老板。
即使他对我青睐有加,我还是对他提不起好感来。或者确切的说,我对江聿森之外的男人都提不起好感来。我对男人一律不信任,我被伤怕了。
刺猬有什么不好?
可是江聿森却用他柔柔的关心软化了我的刺,我退化的甘之如饴。
“莫妍,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不好。”向晖来探班,他是电影《暖冬》的投资商,所以我才有机会上大银幕。
“没事。”我不想将我和江聿森之间的私事讲给别人听。
“莫妍啊,你一向是聪明的,这次拍电影是不是很过瘾?”他又换上一副笑脸。
“这么好的学习机会,我会好好珍惜的。”
“咱们公司,这次没少投钱,能不能收得回来就全看莫妍你了。”
“向总,您这不是说笑了么,我哪有那么重要哇。”我可担不起这个担子。
“其实,这个卖不卖座,还是要看宣传力度的。莫妍,你是做模特出身的,在影视圈的影响力还有很大潜力的。你要好好开发。”
又是开发。我还是要笑着回他:“怎么开发呢?”
向晖笑到了眼睛里去。他要我配合,把我和江聿森的恋情公开,作为电影宣传的噱头。“而且,他作为公众人物,一旦有了公开的女友,必定会稳定的。”他补充道。
我不否认我的心动。相互利用嘛,我也不是没所得的。为了他,我可以牺牲的更多,这点道德算什么。
我的一搏还是有回报的。江聿森带我去了日本。我知道,他的母亲在京都,这一见家长会说明什么问题是不言而喻的。我准备了这么些年的梦,离得越来越近了。
“喂,莫妍,我有些事情耽搁了,可能要提前回B市,你是再在这里玩几天还是和我一起走?我现在在机场了。”江聿森早上出门时还好好的,为什么2个小时就变天了呢?
“我明天再回去吧,估计我现在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