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南筮聚的王城卫军误认为小长安聚乃是匪众聚集之地,却不知道匪众主力已经调头攻下了棘阳,这些王城卫军安插了不少老氏族的纨绔子弟,他们这些人来到军营只是为了搏一个官职出身而已,却是没有想到这一场战役被他们耽误了这么长的时间。
就是在武帝将要作出决断之时,宣政殿外响起来了一声长长的“报”字。
这是前线军情的通传。
此事又报,难道是南筮聚有失?
朝堂上的诸位朝臣即便是武帝,也是心提到了嗓子眼上。
公子信稍稍恢复常色,看着通传前线军情的小卒走进宣政殿,乃是一副口干舌燥,蓬头垢面的样子,顿时心底一沉,问道:“可是南筮聚有失?!”
这通传小卒乃是淯阳军将士,从淯阳和棘阳的边境赶过来,因为小长安聚的匪患,在小长安边缘盘桓了几日,等到淯阳军收复了小长安聚,便是立刻赶了过来,小长安聚到宛城王宫一天一夜的路程,如何能不是这样的一副口干舌燥蓬头垢面的样子?
那名通传小组嘴唇发白,因为连续赶路,口干舌燥的说不出话来,倒在地上只是对公子信摆了摆手。
这是什么意思?
武帝坐在龙座上,看着下面这倒下去的通传小卒,知道应该是赶路所致,当下便是对身边的高锦道:“高锦,将朕的茶水端给这小卒喝。”
高锦应了一声,便是捧着茶壶下了台阶,不顾这通传小卒身上的肮脏,扶起了他,便是将茶水灌到了他的口中。
这通传小卒喝到了茶水,立刻就是恢复了过来,朝着高锦开口道:“是捷报……”
闻言,高锦立刻回过头来对着武帝笑道说道:“陛下,是捷报!是捷报啊!”
武帝闻言,眉头舒展开来,顿时一喜道:“王城卫军已经收复了小长安聚?”
这让通传小组摇头不是,点头也不是,随即从自己的腰间摸出来一份书简,递给了高锦,高锦因为正在扶住这位通传小卒,便是让身边的小侍监将书简传给了武帝。
武帝接过书简,便是迫不及待的开了竹简查看,看的过程中,逐渐眉开眼笑,到最后居然是拍案大笑道:“朕有虎子啊!”
朕有虎子?
公子信闻言,难道是在说自己?
长公子也是这般认为的,因为策划平息匪患的便是老二,如今传来捷报,必然是战场上取得了胜利,不过长公子却是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功劳,居然会让父皇称赞老二是虎子?这样一想,长公子不禁面色阴沉下来。
国相百里槐见状,也是上前问道:“殿下,可是前线传来消息?”
闻言,武帝朗笑几声,便是让身边的小侍监将逐渐递给了百里槐,也是对高锦吩咐道:“将此人扶下去休息,好生照顾,他为宛城送来了捷报,跑了数百里,功不可没!”
“是!”高锦应了一声,便是让两个小侍监扶起了这通传小卒。
国相百里槐接过竹简,细细查看,但是脸上却是诧异之色居多。
左相沈案右相明子夫以及后面的诸多大夫上卿和客卿问道:“国相,究竟是什么消息?”
公子信和长公子林玧仁也是走到了百里槐身边,对这捷报十分在意。
百里槐这才抬起头,看着众位朝臣道:“淯阳军进棘阳边境,与四千匪军一战,斩敌首一千一百三十七人,俘虏两千零八十四人,淯阳军仅伤数十人。”
“这……”
众人闻言皆是诧异,左相沈案觉得此事就是和说书一样,其中觉得可疑之处甚多,便是上前问道:“国相,武国可没有淯阳军编制?说的可是淯阳城守军?”
淯阳城守军?众人惊诧,那几百人的淯阳城守军居然能够立下这样的功劳?顿时便笃定这份战报绝对是在虚报战功!
左相沈案乃是分管武国刑兵两事,都不知道这淯阳军是不是淯阳城守军,分管吏礼两事的国相百里槐却是哪里知道?顿时便是将视线看向了武帝。
武帝也是想起来了这淯阳军乃是由老二前些时候对自己说的,尚没有报备左相,也是看向了公子信道:“这件事乃是老二提出来的,还是详细问老二吧……”
其实,错过了先前初看到战报的喜悦,连武帝也是在怀疑这份战报究竟是不是在虚报战功……
闻言,长公子看向了公子信,果然此事和老二有关系,顿时长公子林玧仁心里也是升起来一些不甘之心,为何老二偏偏要拉下水的时候,却是始终没有得逞!
不说其他人有些意外,便是公子信自己对国相百里槐说的,也是颇感意外,淯阳军?那不是自己当初应允下六弟的么?
不过看着众人看向自己的眼神,公子信也是知道此时说出来任谁都不相信,不过还是硬着头皮说道:“淯阳军此事的确是我向父皇提议的,淯阳想来水匪之患严重,恰巧皇六弟在淯阳说起此事,我便是向父皇说了组建淯阳军平匪一事,淯阳军乃是由原淯阳城守军扩编过来的,编制为一千,为皇六弟所节制……”
连公子信自己说这话都底气不足。
长公子没有想到此事居然会和老六扯上关系,不过却是抓住了老二话里的把柄,立即冷笑道:“老二,你的意思是说老六凭借这一千人打败了四千多匪徒?还是没死一个人?”
左相沈案也是微微愠怒,上前看着国相百里槐道:“国家大事,岂可弄虚作假,国相,战报可是皇六子所写?”
沈案这话也是代表了大多是朝臣,毕竟此事和那位做事嚣张跋扈的皇六子联系到了一起,就不难理解了,明显是这皇六子殿下少年心性,贪图战功,故让人写了这样的一封战报。
眼下看左相沈案如此严肃对待,怕是不打算轻易放过皇六子虚报战功一事。
见到沈案这般,长公子林玧仁也是心中冷笑,有左相站在前面向老二和老六发难,岂不更好?
没有想到国相百里槐却是站了出来摇了摇头对沈案道:“不是,是淯阳令黢德所写的战报……”
这……沈案一意认为这样的战功是不存在的,根本就是虚假的,也是向百里槐道:“百里相,此事过后,定要向淯阳令追罪,为了迎合皇六子,居然会写下这样的战报!”
百里槐没有回话,说实话,他为人冷静,曾经单人出入晋韩氏八万的军营劝退韩人,对兵家之事也是了解的,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打仗哪有不死人的,皇六子可能是击败了棘阳的小股匪徒,但是少年心性才这般夸大战功,也是容易理解的,但是淯阳令居然会帮这皇六子一起夸大战功,皇六子追责不了,小小的淯阳令也是追不了责么?百里槐也是向着此事过后便是要人肃查淯阳令黢德此人。阿谀奉承之辈,必然是鱼肉相邻的官吏。
沈案这般为这战功定性道,也是让武帝刚刚眉开眼笑的神色再次平静下来,事到如今,连他也是确定自家那六儿子的确是在虚报战功了。
连公子信也是摆了摆脑袋,这次六弟的确是有点过份了,当下,林玧信不由得在心中将他这位六弟轻看了几分。
“皇六子这番送过来战报必定是在宛城内通传了,也算是振奋了民心,有功有功……”
正就是众位朝臣对皇六弟这种虚报战功的行为泯然一笑就此揭过的时候,没有想到第二份战报已经是通传进了王宫。
“报!”
“又是何报?”
“难道又是皇六子的战报?”
武帝淡淡看了一眼,随即向高锦问道:“又是何报?”
这名通传的小组仪容要稍稍比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