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惠也被请了过来一起用膳。龙腾小说 ltxsba @ gmail.com
她父亲曾为宋州刺史,张氏也是砀山大族,自小经历了严格的礼仪教育,吃起饭来姿态优雅。
“今我要检阅诸军。”邵树德吃完之后,拿丝巾擦了擦嘴,说道。
张惠看了他一眼,妩媚的眼睛里已经没有多少忧虑。
昨夏王就下令,赦免朱友贞、朱友璋等朱氏子弟之罪——朱友谅、朱友文等罪将不在此列。
张惠心中一颗大石落了地,从此再无挂碍,现在琢磨起了该怎么继续维持过往的生活。
朱全忠以前对她非常宠,不说事事听从,绝对是捧在手心里那种。出征在外之时,张惠帮着提点汴州军民事务,一旦有召,朱全忠会尽可能赶回来,可见荣宠已极。
但邵树德不同。他对自己没有慕之意,有的只是赤
的征服欲、凌辱欲。再用以前对待朱全忠的那般态度显然是不行的,必须要曲意逢迎,百般讨好,不然等他新鲜劲一过,自家母子三
的景况绝对会一落千丈。
“你随我出面转一转。”邵树德招了招手,说道。
张惠起身坐到他怀里,身躯刚开始还有些僵硬,不过很快松弛了下来,脸上也挤出了笑容,轻声道:“妾自当从命。”
邵树德心中暗爽。明明眼前这个不喜欢你,但却不得不违拗自己心意,使尽一切手段来讨好你,且还要装出一番乐在其中的样子。演戏演久了,怕是就陷在其中,再也无法回到从前了。
是一种会被环境驯化的生物,这一点非常可怕。你问问储氏有多久没想起张全义了?刚开始被强幸时还要死要活,遮遮掩掩的,现在已经在暗中争宠了,特别是生下孩子之后。
只可惜,北朝胡风浸染的国朝,他还没碰到过贞洁烈,他是真的想见识一下。
唔,变态的程度进一步加。自从他经常面不改色地捧着血
模糊的
颅仔细检视的时候,他就一步步迈进了这个
渊。
听闻陕虢王珙早年也是三观颇正的少年郎,但当了多年武夫,并亲自参加了围剿黄巢的战争后,他就越来越变态了。
先是有造反,被他斩杀,然后就落下了心病,整晚睡不好。外间有一点动静就猛然惊醒,就怀疑有
造反,于是无故被杀的
越来越多,造反的
也越来越多,进
了死亡螺旋。
到了最后,他已经变得极其残忍,喜欢把仇敌的颅放在自己桌案上,时时欣赏,这才能让经不那么紧张,得到一丝安宁。
赵匡胤的小舅子王继勋也是典型。明明有钱得很,却喜欢强抢民,因为这样更有快感。收
府中的
还要被虐待,满足他的兽欲。
这已经是病了!但王继勋也是出身大家,满腹诗书,会吟诗作赋,反差何其大也。
邵树德抱着张惠,努力克制着心中的冲动。
张惠似有所觉,纤手轻抚着他的脸,柔声道:“殿下雄踞关内、河南道,威望如中天。说一不二,何
敢反?武夫们固然桀骜,但却不敢对殿下不敬,且安心。”
“心中的豺虎差点被放出来。”邵树德的叹道。
历史上朱全忠在张惠死后放飞自我,胡杀
,清洗老将,手段之急促、拙劣,完全不是他以前的水平。『地址发布页邮箱: ltxsba @ gmail.com 』后来还玩张全义全家
眷,让诸儿媳挨个侍寝,他以前觉得这是史家故意黑朱全忠,现在想想,还真难说。
武夫的病发作起来,就是刘仁恭将五千个
圈起来自己玩,就是朱温冤杀大将玩儿媳,就是李存勖得了天下后被伶
弑杀。
“走,去阅军。”邵树德将张惠放下,在美的服侍下换了一身戎服,出门去了。
今要给将士们发赏。
攻下汴州这种大事,不发赏是不可能的。一次两次或许可以强压下去,但注定会大失军心。这其实吃掉的是自己的安全系数,武夫们造反的可能变高了,不到万不得已,谁会这么玩。
汴州城南的原野上,数万大军披甲持械,肃立于风中。
邵树德骑着战马出了城。
他的脸色温和无比,挂着若有若无的笑容。气度从容,不怒自威,双眼之中满是自信和野心,一看就是值得追随的明主。
张惠坐在马车之内,掀开窗帘悄悄看着邵树德,突然笑了,然后又有些忧虑。
这样一个杀伐果断、英明仁德的武夫,竟然也有虐的一面。她想起了遁走的丈夫,他俩何其相似,几乎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胡真、葛从周、戴思远、李思安等降将都来了,甚至就连在汴州城中闲居的杨彦洪、氏叔琮也默默站在一旁。
在他们这些大将身后,还有黑压压一大群,都是连夜赶来的外州将佐,当然汴州本地官员也不少。
“参见大王!”一众梁地降官降将纷纷行礼。
“参见大王!”臧都保、牛礼、封藏之、折嗣裕、孟知祥等关西集团的武也纷纷行礼。
邵树德骑在马上,道:“儿郎们壮哉!”
龙骧、广胜、捷三军近三万,天雄、护国、铁骑及侍卫亲军一部五万余
,总计八万步骑在旷野之中列阵,黑压压地一眼望不到
。
这些,都听自己一个
的命令。刀锋所指之处,便是他们进攻的方向,前赴后继,脚不旋踵。击
顽敌,执其将帅于阶前问罪。
邵树德在亲兵的簇拥下,策马缓缓而行,目光在一支支部队上扫视着。
行经天雄、铁骑二军时,数万将士齐声高呼,槊杆有节奏地敲击着地面,兴奋、狂热。
广胜、捷、龙骧三军的汴梁降则安静地站在那里。
邵树德不以为意,这些部队尚未收心,这样并不怪。
他默默算了目前帐下的各支杂牌军,威胜、淮宁、忠武、忠义、武昌、护国、坚锐、佑国、广胜、捷、龙骧……
,太多了,算不过来!
他估摸着二三十万杂牌军还是有的,分布在各镇,是一极其庞大的力量。
他现在完全理解朱全忠、李存勖以及各个五代王朝的君主削藩的举措。
不削藩能行吗?肯定不行啊。
但一削藩,就要战事迁延,甚至葬送整个王朝,因为自己内部的嫡系元从老将也存着不少见不得的小心思,未必会全力镇压叛
藩镇。甚至会如同郭威那样,带着朝廷的禁军,在外面一打就是很久,拥兵自重,心思难测。
削藩以及清理杂牌部队,可能并不比打天下轻松。刘秀在建立东汉后,可以大批量遣散部队,但如果他到了晚唐,绝对不敢这么做,这是时代滥觞,只能徐徐图之。
走完一圈后,邵树德策马回到马车前,翻身下马。
他酝酿了一下绪,装模作样地拉开了车帘,一副以礼相待的模样。
张惠缓步下车,见了胡真、葛从周等梁地降将,眼圈突然红了,掉下了几滴眼泪。
胡真等本来还很尴尬,此时都有些沉默,有
还叹息不已。
“诸位将军都是宣武军老了,或骁勇过
,或治军严谨,或智计百出,昔年在梁王帐下也立过许多功劳。”张惠看着众
,哽咽道:“往事已矣,宣武军已成过眼云烟。夏王仁德宽厚,他已尽赦朱家子孙之罪,并不株连宗族。曾与夏军对阵厮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