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匡凝仍然站在高台之上,但支撑他身体重量的已经变成了双手。01bz.cc
他面如死灰地看着不断朝己方近的战线。
夏贼的具装甲骑在连三阵,斩将夺旗之后已经返回了本阵。他们损失了一些
手,但主力仍在,而且看起来还有冲第二次的余裕。
折宗本此时又祭出了他的第二支锐,大约八百名重甲武士。便如当年的李嗣业一般,军士身披重甲,持双手重剑、陌刀、长柯斧,充作箭
,墙列而进。
前方全是溃散的己方士兵,他们被冰冷地收割着生命,丝毫阻挡不了那堵墙的前进。
在那堵墙的后方,数千士兵手持长枪步槊,不紧不慢地收割着漏网之鱼。
前军四千余全完了,中军也阵脚大
,喧哗四起。
“大帅,哗四起,这仗没法打了。贼军不来则已,只要一
手,中军挡不住的,不如先带
撤回营垒,再图其他。”
“军心士气已堕,此时回营垒,岂不成了瓮中之鳖?”
“不如让骑军再冲一下,我等趁机稳住中军阵脚。只需小半个时辰,稳不住阵脚的话,万事皆休。”
“如何稳住阵脚?古来征战,前军溃败,中军稳住徐徐后退的例子不是没有,但眼下是什么况?”
“还稳个的阵脚!这会该护着大帅撤退,咱们还有本钱。若大帅折在此处,镇内大
,便再无翻盘机会了。”
众七嘴八舌,始终拿不出一个主意。
赵匡凝的脑袋晕乎乎的,觉得这说的有道理,那
讲的也不错,但就是不知道该听谁的。
“贼军具装甲骑又动了!”有惊呼。
赵匡凝立刻望了过去,只见那些铁甲骑士又爬上了马背,手中马槊斜举,双腿一夹马腹,缓缓加速。
这可真是把握住了好时机!
若我军阵脚稳固,士气不堕,这些具装甲骑也不敢冲,但此时,唉!
地面震动起来之后,中军的喧哗声更大,甚至已经有方阵的旗帜倒了。
赵匡凝只觉胸一痛,两万大军,今
怕是尽折此处了!赵家数年苦心经营,竟要付于流水,痛!痛!痛!
“快带大帅走!”
“不要回营垒了!”
“去江边,上船!”
“襄州还有兵,邓州还有兵,三万衙军,此处不过万余,咱们还有机会,护大帅逃命要紧。”
赵匡凝就像个木偶一样,被手下搀扶着下了高台,然后扶上了一匹快马。更多小说 LTXSFB.cOm
他木然地注视着这一切,没有出言阻止。
百余骑离开了望楼车,直朝江边而去。
还有忠心的亲兵留了下来断后。他们一身荣辱富贵皆系于赵匡凝,若主帅折在此处,不论今后襄阳的主是谁,都和他们没有任何关系。从此穷困潦倒,受尽凌辱,没
会再正眼瞧他们一下。
与其这般屈辱,还不如拼死断后。即便不幸战死,只要主帅成功逃走,家亦可得到厚赏,不枉拼这么一场。
第03章 待价而沽
乌鸦落在枝,嘎嘎
叫,呼朋唤友,密切注视着山下
类的这场厮杀。
躺在地上的“食物”太多了,都是我们的!
就是有很多被挤进了河里,成了鱼鳖的食物,可惜。
战场之上,自从赵匡凝带逃跑之后,就进
到了追亡逐北的阶段。
忠义军的崩溃从一开始就是注定的。
战斗力也就那个样子,还一开始就被先声夺,坠了气势,随后被威胜军步卒动摇阵脚,具装甲骑横冲而来,终至大溃。
几乎就是十年前官军围攻黄巢的翻版。
所不同的是,巢军在河中、忠武、河东等藩镇军的围攻下坚持了好久,甚至还反冲杀,最后靠王重荣“种”,亲领
兵死战,阵脚这才动摇,被李克用抓住机会,纵骑兵猛攻,全军大溃。
忠义军前军被步骑夹攻,全军溃散之后,中军也有方阵卷旗奔逃,不过彼时大部分还在,还没彻底。
这时候若天降猛男,带一支锐主动反冲,将对面攻势遏制住,或许还能收拢部分
马,徐徐后退。
但赵匡凝是喜藏书的文雅武夫,他没有这种血
。
亲随们簇拥他走,他虽然没同意,但也没拒绝,半推半就上了马,然后靠着“肌记忆”,直接策马狂奔,跑得比谁都快。
快马越过浮桥,冲到江边,留守在那里的军士目瞪呆。
“大帅……”襄阳水师十将看着呼啦啦涌来的一大群,双
颤颤。
他们这边地势低,看不到前方的战况。
事实上别说他们了,就是在一线列阵的军士,也未必知道其他方阵的战况。可能别被打崩了,后路都被敌
抄了,你还不知道,还傻乎乎站在方阵里。
所以战场上稍微一点风吹动,总会引发各种不可测的事
。
都会想,是不是哪边的方阵已经被敌军击溃了,马上我就要被包围了?
这就要看军士们的信心了,也看他们的心理承受能力,更看主帅的统军能力。
无需讳言,主帅的威望在这个时候是价值万金的。将士们平时信赖你,相信你,你不走,不逃,就能稳定心。甚至在挫败敌
进攻之后,还能反杀回去。
赵匡凝刚刚继位,有个卵的威望!
“别挡路!大帅要回襄阳!”亲将呵斥了一声,簇拥着赵匡凝上了船。
幕僚亲信们纷纷跟进。
他们是跑得快的,没争抢,再耽搁一阵,怕是没那么容易跑路了。
军士们解开了缆绳,将船推离临时码,朝汉水中心驶去。
赵匡凝突然走出船舱,看着一片混的战场,久久无言。
远处已经涌现溃兵的身影。
断后的亲兵也已经收拾器械离开了地,他们登上了七八艘小船,不住催促赶紧行船离开。
从这里顺流而下至襄阳,只需三天工夫,比骑兵还快。如果夜间也行船的话,甚至都用不了两天。
这一仗,打得实在太惨了,两万多估计逃不掉几个。
消息传出去之后,七州之地会发生什么,没说得清楚。
两军兵之处,其实战事还没有完全结束。
随州刺史赵匡璘辛辛苦苦地收拢了一些部队,他们且战且退,掩护其余各部奔逃。不过也就让他们多逃了片刻,而且看起来还毫无意义。
狭窄的浮桥之上,攒动。
惨叫声、咒骂声、痛哭声、哀求声随处可闻。
只想逃命,
都想逃命,但过河的浮桥就那么几座,一座已经塌了,一座正在塌,仅剩下最后一座,估计也快坚持不住了。
“作孽啊!赵匡凝不得好死!老子正欲死战,你逃什么逃?”一将痛哭流涕,将器械扔在地上,不逃了。弟兄们没剩几个了,回去还不知道怎么面对他们家。
旁边几面有愧色,他们是中军大阵的,赵匡凝逃窜的消息传来之前就动摇了,有三三两两的
离开队列,剩下的
也战意不坚,左顾右盼,根本没死战的想法。
“轰隆!”最后一座浮桥断裂倒塌了。
群中发出巨大的惊呼,百余
一同摔进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