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运期间绿皮火车挤得连脚都放不下，赵向晚左肩斜背着一个洗得有些泛白的军绿色大挎包，右手拎着藏青色帆布手提袋，找到自己的座位，艰难地坐下。「请记住邮箱：ltxsba @ Gmail.com 无法打开网站可发任意内容找回最新地址」
之所以艰难，是因为原本三个
的座位挤了五个。
赵向晚坐在靠走道的位置，转
环顾四周，顶上的行李架早就塞得满满当当，只得弯腰将手持袋放在脚下。等到直起腰来，一左一右的身体碰触令她有些不自在，但眼下没有办法，只得忍耐。
靠窗坐着一名
忧郁的
子，瘦弱的身体裹在一件宽大的藏青色棉袄里，显得空空
的。她右手托腮呆呆地看着窗外，嘴唇紧紧抿着，双手、脸颊、耳朵都长了冻疮，红得不正常。
子身边坐着一个胖乎乎的中年，穿一件浅蓝色双排扣呢子大衣，烫着卷发。她的呼吸声很大，胸脯上下起伏着，看得出来在拼命忍耐。
“哐呲——”
当火车再一次停下来等待别的快车通行时，胖终于按捺不住脾气，咬着牙骂了起来。
“这是什么
火车，停停停！不断地停！我也是作孽，要过年了还要接你这个讨债的回家。这么大冷的天，火车票又不好买，你这是要把我磨死了才甘心啊……”
瘦弱子没有说话，但她的眼眸里却透着绝望。
【被拐一年，好不容易被警察解救，以为回到家就能感受温暖，没想到妈妈一不问我有没有受伤，二不问我有没有吃苦，只是看着我的肚子一脸的嫌弃，不停地诉说着她的辛苦。从小到大，爸妈就是这样，只要我考试成绩不够好，就骂我不努力、不认真，然后不停地说着他们为了我怎么省吃俭用，好像他们所有的苦都是因为我。在他们面前，我永远就是个罪！】
原来，这名子是刚被警方解救的被拐
，而和一起的中年则是她的妈妈。母亲埋怨、儿失望，母关系并不好。
听到胖发脾气，坐在对面的一个穿中山装的男子好意劝了一句：“大嫂你们这是要回家吧？过年过节的莫发脾气嘛。”
听到有搭话，胖的绪迅速找到了宣泄
。
“回家过年，回家过年！尽遇到些糟心事过什么年！你说我这死妹子，丢啊……”她看一眼坐在车窗边的儿，目光停留在儿脸颊的冻疮上，不知道为什么又烦躁起来。
胖撇了撇嘴：“的脸多宝贵，你不知道吗？冻疮长在脸上，我真是服了你！你这个样子，将来怎么嫁。”
汀兰终于开说话，不过她的声音冷得像一坨冰：“嫁，您觉得我还能嫁得出去？”
胖一听到儿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就开始烦躁起来：“怎么不能嫁？你好歹上了一年大学，有文化、有模样。让你爸在老家农村给你找个死了老婆的、或者老单身汉，难道家还能嫌你？”
汀兰忽然笑了起来，笑声浸着浓浓的自我厌憎。她对着车窗呵了一气，伸出手指在白气上画了个大大的“x”。
“把我嫁到农村去，找个没文化的老男，那和拐到山沟沟里有什么区别？您可真疼我。”
胖被儿的话语刺得跳了起来：“你这个死妹子！你以为你还是以前？你知不知道这一年我掉了多少眼泪、跑了多少趟派出所？我和你爸的脸都被你一个丢光了！”
上过大学？派出所？这对母俩的对话透露了太多细节，众的好心被勾了起来，悄声议论着。
“不会是读了一年大学然后私奔嫁了吧？”
“不像是嫁，能够进派出所的，难道是犯罪坐牢了？”
“这个妹子看着快三十了吧？瘦得可怜哟~”
一名老试探着询问：“大妹子，这是你儿？看着挺受罪的，你们这是怎么了？”
胖张了张嘴，到底还是要脸，没有说出真相，只是狠狠瞪了儿一眼，嘟囔着说：“都是她自找的，我可没脸说，唉！丢脸啊。龙腾小说 ltxsba @ gmail.com”
【大学生在火车上被拐卖，还不够丢脸吗？原本汀兰长得好、读书好，9年考上京都对外经贸大学，当时我们单位哪一个不羡慕？哪里知道她大二暑假回学校的路上被拐了呢？传出去多丢脸啊，白读了那么多书，大学生还能被拐了去。】
9年考上大学？赵向晚听到这话，再一次打量这个瘦弱子。比自己早两年考上大学，今年最多2岁，可是她看上去风霜满面，没有半点年青姑娘应该有的朝气。
大学生被拐的案子，赵向晚也曾在报纸上看到过，当时大姑还拿着报纸对自己和表姐范秋寒耳提面命。
“孩子一个出门一定要小心谨慎，不要和陌生说话，不要跟陌生走，陌生给的东西绝对不能吃，也不要把自己的名字、住址、学校什么的告诉别。不然要是被算计了，拐卖到穷山沟里去，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看你怎么办！”
现在，被拐卖的大学生就在眼前，虽然一年之后被警方解救出来，但她受过的伤、吃过的苦却像一道刻在心上的疤，怎么也愈合不了。
“丢脸、丢脸，你只知道丢脸！我丢了你的脸，我去死！这总行了吧？”
汀兰受了刺激，不管不顾地喊着。一肚子的愤怒、委屈，在这个满是陌生的火车上尽数
发出来。
汀兰这一声喊引来火车所有的目光。
她的喊声里充满着绝望，听得心里沉甸甸的，原本存着看热闹心思的众，都有些于心不忍，开始一边倒地劝汀兰的母亲。
“大妹子，你别
孩子。你看孩子都瘦成什么样了？回家做点好吃的，让她好好养养。”
“是啊，婶子，我虽然不知道你们家里出了什么事，但是别在火车上骂您儿嘛，什么丢脸不丢脸的，活着比什么都强！”
“明天就是小年了，难得一家团聚在一起。大家健健康康、和和气气的多好啊，其他的就别计较了。”
汀兰的母亲听到众的劝说，脸上有些挂不住，偏过哼了一声：“你这死妹子，寻死觅活的给谁看？好不容易把你接回来，你就不能老实点？”
汀兰的绪却沉浸在自
自弃之中。
她忽然站起，双手使劲，猛地将窗户往上推。寒冬腊月，一
凛冽的寒风刮进来，车厢温度陡然下降，所有都打了一个寒颤。
“哪个经病把窗户打开了？冻死了。”
“你要
什么？开窗做什么！”
一阵惊呼声中，汀兰将伸出开了一半的窗外，伸展开双手，迎上那寒风，疯了一样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回来了又怎么样？一样被嫌弃！”
原本她坐着还没看出，现在一站起来，宽大的棉袄也掩不住她微微突起的腹部。
【我怀了仇的崽子，现在已经五个多月，打胎有危险，我该怎么办？上次逃跑右手被拉扯，肩关节严重脱臼，天天挨打、打到血流，到现在还没养好。我才二十一岁啊，走路都感觉像踩在棉花上一样。我妈嫌弃我、我爸不肯见我，他们都
不得我死了吧？这样的
子，活着有什么意思！】
汀兰母亲猛地一把将她拉回来，抬手就是一掌，狠狠扇在她脸上。
“啪！”地一声脆响，听得众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这个母亲，对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