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章 旧疤(双更)
骆恺南到家的时候,厨房门关着,从缝隙里传来阵阵炒菜的香气。更多小说 LTXSFB.cOm
他潦
地摸了摸赶来求撸的南南,然后提着一袋子蔬菜,进了厨房。
抽油烟机的声音太大,詹子延背对着门,没听见他进来,被他突然抱住的时候吓了一跳。
“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刚。”骆恺南搂着他,将袋子放到了台面上,“路过超市,蔬菜打折,我看还挺新鲜的,就买回来了。”
詹子延莞尔:“你越来越会过
子了。”
骆恺南亲了他的耳朵:“毕竟要过一辈子。”
詹子延的睫毛一颤,似乎害羞了,跳过了这个话题,转而问:“你今天去
什么了?”
骆恺南:“下午见了个发行商,但开的条件我不满意,打算再接触其他的。”
“嗯,货比三”詹子延关了火,把菜装盘,转过身,“好了,可以吃饭了。”
挪步到餐桌旁,骆恺南挨着他坐下,在他动筷前,冷不防地补充:“我上午还去见了沈皓。”
詹子延一愣:“见他
什么?”
骆恺南坦诚道:“问你以前的事。”
詹子延:“我以前能有什么——”
“额
的疤。”骆恺南的语气突然沉了下去,“谁打的?告诉我。”
詹子延的表
几乎是无懈可击的——除了眼珠一瞬间的颤动。
骆恺南立刻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如果是意外造成的,詹子延没必要瞒着,
为的可能
很大。
“是你父母吗?”他问。
詹子延嘴唇微动:“不是。”
“那是谁?”
“就是不小心磕到了桌角,跟你说过的——”
“子延。”骆恺南打断了他,“我们都什么关系了,还对我撒谎?”
詹子延又变成了上午在校长办公室的姿态——手放在膝盖上,搓着自己的居家裤。
有其父必有其子,这一老一少同样敏锐。01bz.cc
“和同学打架的时候弄伤的。”他抿了抿唇,接着说,“不想让你知道我打过架。”
骆恺南盯着他的每一帧表
:“为什么打架?怎么打的?”
詹子延:“不记得了,都这么久了……”
骆恺南:“都这么久了,不严重的伤早就没印记了,这个疤还这么明显,当时伤得多
?流多少血?你真的一点没印象了吗?”
詹子延圆不下去了。
他终究不是撒谎高手,临时编一个有
有尾的周密故事,骗过细致
微的骆恺南,太难了。
“我暂时不想说,恺南。”他求饶,“以后再告诉你,好不好?”
骆恺南盯了他许久,沉默地转过
,开始吃饭,似乎答应了他的请求。
于是詹子延也开始吃饭。
这是他吃过的最沉闷、最不安的一顿饭。
二十分钟后,他站起身:“我去洗碗——”
骆恺南毫无预兆地扣住了他的手腕。
“子延,你老实说,我和沈皓,在你心里的地位,是一样的吗?”
“什么?当然不是。”詹子延立刻坐下,惊诧万分,“你怎么会这么想?”
骆恺南力气很大,扣得很紧:“我只是突然觉得,你愿意给他的,和愿意给我的东西,好像是一样的。不愿意让我们知道的东西,也一样。”
詹子延会体贴地照顾他们,会不计回报地与他们
往,甚至有些讨好的意味。
这种奉献型
格的起因是,詹子延想要一个家,为此可以付出许多代价。
那么,究竟是先把他当成恋
,再当作家
,还是因为他给了詹子延一个家,所以才喜欢他?
「谁给你一个家,你就跟谁走吗?」
「嗯……」
中秋那夜,酒后吐真言的詹子延,似乎早已给出过答案。
如果那晚他没有出现,詹子延或许会跟孟修走。
他是可以被替代掉的吗?被任何一个能给詹子延家的男
?如果哪天詹子延真正的家
回心转意了,詹子延对他的喜欢和依赖会减少吗?
骆恺南自认一向敢说敢做,从不把话憋心里,但这些问题,竟让他怯于开
。
万一詹子延露出一丝迟疑,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给多少
,似乎都越不过詹子延设置的瓶颈。
数秒之内,愁绪万千。
詹子延也紧紧回握住他的手,柔声说:“不一样的,我只是……只是现在不方便说,以后都会告诉你的,真的。”
听起来很像安抚他的权宜之计。
可骆恺南也没辙了。
明知詹子延仍在隐瞒,他也只能退让,不想吵架。
“好,我可以不探究,但是,子延,你要知道,这和你撒谎隐瞒,是两码事。”他伸出手,轻轻抚摸了那道疤痕,然后站起来,收拾碗筷和盘子,“我等你坦白,别让我等太久,否则我……”
他停顿住,把后
的话咽了回去。
否则我也会伤心。
这话太软弱了,听起来很不成熟、不可靠。
如果詹子延真是因为想要一个家、一个可依赖的
才喜欢他,他就更不能说了。
会扣很多分的。
餐桌被收拾一空,桌面擦得光亮如新,厨房门拉上,隔绝了他们二
。
詹子延垂
,餐桌玻璃倒映出他的面孔。
是一张
净的、清俊的脸。
他把额发拨到一边,静静看着那道旧疤。
十几年了,
还是没长好,凹下去一个绿豆大小的浅坑。
当时流了多少血,他确实不记得了,眼睛都被血糊住了,哪里能看清。
但那种粘稠恶心的感觉刻在了记忆里,一想起来,眼睛又开始痒。
他使劲揉了揉,视线模糊了一瞬,玻璃镜面上似乎又浮现出了那张鼻青眼肿的脸——
瘦小的男孩凄惶地看着他,颤抖的苍白嘴唇似乎是想向他求救。
可隔着漫长的时光,他无能为力。
只能眼睁睁看着,男孩的身后,凭空多出了几双手。
有的用力压着男孩的肩膀,有的死死攥着男孩的
发,侮辱咒骂声四起,有只手按着男孩的
颅,狠狠砸向厕所洗手池的台面——
“还
说话不?啊?”
“谁要你喜欢,恶不恶心,死同
恋,怪不得长得跟
生似的。”
“亏我们还带你玩,现在别
以为我们也是,妈的!”
……
咚、咚、咚……犹如磕
认罪般的撞击声在厕所内回
,压过了低弱的泣声与求救。
男孩的额
不断撞到台面边缘的角上,由苍白转为青紫,然后
皮渗血。
猩红黏稠的血
淌下,糊了红肿的眼睛,落在灰白的地砖上,一滴,两滴……逐渐混
满地的泪水里。
詹子延用力眨了眨眼。
再睁开时,玻璃上依旧是如今
净的脸。
没有血、没有泪、没有吐在身上的
水、也没有撒在身上的臭尿。
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