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念强行往崔述唇间哺了一,却只觉他极轻地挣了一下,便脖颈软垂,四肢瘫软,再无动静。『地址发布邮箱 ltxsba @ gmail.com』
舒念这一惊非同小可,翻开眼皮查看,竟又昏晕过去,小吴侯被自己亲了一下居然气得晕了过去——
何以堪。
然而这也不是第一回被她亲了——
舒念心有戚戚,老实取匙相喂。崔述昏晕中虽然不知吞咽,好在也不会抗拒。舒念便一点一点灌中,按压颈畔
位,迫他咽下。
如此哺了半碗,崔述在昏迷中咳呛一下,双睫震颤,竟张开眼来——
舒念停手,俯身仔细查看他,一时喜形于色,“你醒了?”
崔述定定地看着她,苍白的脸上勉力扯出一个微笑,“念念。”
“觉得怎么样?”
“很冷,”崔述皱眉一时,“也疼。”
舒念又舀了一匙,递到唇边,“喝完这个就会好了,张。”
崔述抿唇不语。
舒念一滞,哄道,“甜的。”
崔述迟疑许久,才慢慢张。
舒念一直审视他色,果然见他眼中一亮,眉目都舒展许多,忙道,“我没哄你吧?”
“嗯。”崔述唇畔漫出一个柔和的笑意。
舒念再接再厉,“还有呢,再喝一些。”
直把一碗汤药饮得尽了,崔述兀自眼望着她。舒念忍俊不禁,便把剩的那块饴糖也取了出来,“还有一块。”
崔述摇,“念念吃。”
舒念暗道姑娘我几时沦落到跟你一个病抢糖吃?便道,“你若喜欢,吃一斤二斤都可,哪里就差这一块?”
崔述闻言笑了起来,张将饴糖含
中,却只嚼了两下,眼皮便耷拉下来,靠在舒念胸前,短促喘息——
舒念见他虚弱至此,便知此时安稳不过溶肌丸带来的一点幻像,要等寒气褪去恢复早前状,尚不知还需多久。
“有唱歌。”
舒念陷忧虑之中,侧耳细听,果然车窗外有极轻的歌声,约摸是阮青君,随意道,“车夫在外面。”
崔述怔怔,“我家乡的歌。”
舒念心不在焉,“你若喜欢,一会儿叫他进来唱。更多小说 LTXSDZ.COM”见他着实虚弱不堪,便欲将他移回枕上,“先睡一会儿。”
崔述顿觉仓皇,欲抬手阻拦,却连指尖儿也挪动不得,急道,“念念!”
舒念一看便知底里,宽慰道,“我给你用了药,所以没气力,睡一觉起来便好。”
“就这样。”
舒念一滞。
崔述仰面看她,小声恳求,“念念,就这样,我不想睡。”
他的手就在舒念掌中,体温暖了许久,仍旧冰雪一般,全无半丝气。
舒念心疼得紧,自然事事依他,“那便这样。”仍旧坐了回去,由着他靠在自己怀中。
舒念默坐黑暗之中,捋了一回打上吴山起诸般事体,咬牙恨道,“武老匹夫害你至此,早晚叫武氏一门血债血偿。”
“嗯。”
舒念倒乐了,“嗯是什么意思,这仇报是不报?”
“念念,你会唱我家乡的歌儿么?”
舒念被大爷的脑回路惊到,“什么歌儿?”
“车夫唱的那个。”
方才她满腹心事,哪有甚么闲工夫听歌?只能问阮青君了。
舒念一掀窗阁,探看时,马车果然停在一处树林子
处。阮青君非但已经拾柴点起一堆篝火,火上还架了只兔子烤着,滋滋冒油——
舒念咽了下唾,没想到自己随手点了个车夫,居然遇着宝,“喂。”
阮青君回,跑到车前,“姑娘有何吩咐?”
舒念脱便想问兔子,话到嘴边才堪堪改了过来,“你方才唱的歌儿,什么名儿?”
阮青君愣住,想了一想才道,“芦苇调。我家乡并州的歌儿,姑娘也是并州?”
舒念心中一动,小吴侯出身藏剑楼,世皆以为他是淮扬
,却原来在北塞并州?
“唱两句听听。”
阮青君面上一红,低下去。
怎么搞得她好像去南馆点了小倌儿的恩客,兀自欺侮家纯真少年?
舒念面皮挂不住,胡解释道,“我以前听
唱过,便想学上几句,没别的意思。”
阮青君怯怯抬,眼见小姑娘
局促,比自己还尴尬些,应该的确没别的意思。他老于世故,清清嗓子便唱了起来,“芦苇高,芦苇长,并州芦花——”
“停。”
“姑娘?”
“不用唱了。”舒念摆手,打发他道,“忙你的去吧,这歌儿我会。”
舒念心事重重地合上窗格子,崔述虚阖着双目,靠在自己怀中未知是昏是醒,往他颈畔摸了摸,依旧冷得霜雪一般——
崔述被她一触便无意识地痉挛一下,醒了过来,“念念?”
舒念扯了个笑,“饿不饿?”
“不饿。”
舒念叹了气,积秀谷一个
饼子都能哄走的小吴侯,这一
不曾吃东西,居然也不喊饿,这一回折腾,着实太伤
了。
“念念与谁说话?”
“车夫。”舒念又振作起来,“你不是想听歌儿么?我唱与你听。”
崔述本在昏沉之中,听这一句一振,目光闪闪地看着她。
舒念一手盖住他眼睫,笑斥,“你这么盯着我,叫我怎么唱得出来?”
掌下眼睫乖顺地垂了下去。
舒念清清嗓子,借车中黑暗遮脸,老着面皮唱道,“芦苇高,芦苇长,并州芦花雪茫茫。芦苇偏知疾风,芦苇偏知骤雨狂。芦苇高,芦苇长,并州芦笛多悠扬。家乡故土在远方,
牵挂爹和娘……”
一时唱毕,移开手掌,却见崔述鼻息匀净,已是昏昏睡去。
舒念在黑暗中默默坐了不知多久,忽听窗格外有轻叩之声,“怎么了?”
阮青君小声道,“小点了篝火,做了热食,姑娘带郎君出来吃些?”
他不提还罢,一提吃的,舒念腹中立时叽咕叫,又给怀中
把了把脉,此时寒气减退许多,崔述已然睡得
沉,点
道,“好。”
车厢门从外间打开,阮青君瞧见舒念怀中兀自沉睡的崔述,便道,“我抱郎君下来。”
舒念欣然应允,没想到这少年看着单薄,却还有把子气力,看着阮青君连着皮毯将崔述抱了下来,安置在篝火近处最暖的一处。
崔述虚弱已极,这一番搬动并不曾惊醒,兀自歪着沉睡。
舒念跟过去,伸手试试温度合宜,便挨着他盘腿坐下,侧首看时,篝火跳跃的暖光之下,崔述苍白的面色也好看了许多。
阮青君捧了碗汤过来,“姑娘喝一些。”
野菜汤。
舒念尝了一,滋味居然不错,竟不知他几时弄来的油盐之物。想想这一路多亏了此
,非但给了药,还一路细心伺候,最后又很是挨了自己几回斥骂,便往袖中摸出一只银锭子递给他,“你去吧。”
阮青君却不伸手,立在原地只是沉默。
舒念恍然,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