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冷打断。龙腾小说 ltxsba @ gmail.com
“重要的是你要明白一点，你儿子才是你将来唯一能依靠的
。”
“那你怎么办，少爷们怎么办？”
“
道家，少管男闲事，管好你自己就行。”
他突然呵斥，声音和从前一样严厉，可她却从里面生生听出几分柔
来。
她快疯了。
“好好的怎么会这样，老爷这是得罪谁了啊！”
“下作小！”
他的目光像淬了毒，“但无论重来多少次，我一样会把他骂得狗血淋
。”
“老爷不为着自个，也该为着一府的着想。”
真的是要急疯了，她几乎
不择言。
“为什么不能忍一忍呢，与留一线，就是给自己留一线啊！”
“忍一忍？”
他闭上眼睛，
呼了气，复又睁开。
“你跟我两年，我是那种能忍的吗？”
他不是，也不屑，他的眼睛里容不得一粒沙子，两年同床，她把他的
子摸得清清楚楚。
他徐徐转过身，眼珠黑沉沉的。
“我在京城的钱庄存了一笔钱，不多，也就两千两，你们母子省着些花，这几年是够的，后面就看你们的造化了。”
他话锋陡然一转。
“但如果想让那孩子有大出息，就别给他过好
子，这孩子的子我看得很清楚，需得在逆境中才能奋起。”
她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裂开了，疼得不行，顾不得矜持，扑过去死命抱住了他。
“老爷，老爷啊！”
他没有推开，声音轻柔地唤了一声她的全名。
“杨慧，我这子娘胎里带来，改不了，也不想改，活一辈子，图的是什么，不就图个万事随心吗？”
“老爷是万事随心了，可路也走绝了，你让我们怎么办？”
她嘴上埋怨，手臂却抱得更紧。『地址发布邮箱 ltxsba @ gmail.com』
这世道是怎么了？
为什么走到绝路的，从来都是好？
那些坏呢？
“不到绝路不逢生，或许我这子也因此改了呢？”
他自嘲般一笑，然后轻轻推开她。
“去吧，拿着休书明就走。”
她泪眼婆娑地看着他，长久地看着，就是不肯挪步。
他微眯起眸子，眼底的绪都敛进去。
“不要觉得有愧于我，有朝一你儿子有权有势时，记得伸手帮一帮我那几个不成才的小畜生，就够了。”
她抹了一把泪，转身走到书桌前，拿起那张休书，突然撕了个
碎。
“你……”
“我进你院里不过一顶小轿，一顶小轿抬进来的，不过是个妾，赶个贱妾，哪需要休书？”
她仰看着他，准确无误地捕捉到他眼中的震惊。
“老爷，我这辈子断不会再跟别的男，若你平安无事，若晏家还有我们母子的容身之处，你床边留个位置给我。”
他皱皱眉，目光变得不那么透亮，像蒙上了一层水气。
“若你真有事……”
她哭着说不下去，“那……那就当是我给自己留了个念想。”
若非如此，我便活不下去！
生太长了，如果连一点念想都没有，一点盼都没有，那些望不到的苦子，那些寂寂无眠的长夜，可怎么熬啊！
他傲气的脸上，一次冲她露出温柔怜惜的笑，然后说了他今生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哪里
明，分明也痴得很。”
她也回了一句今生对他说的最后的话：“那都是跟你学的。”
说完，她跪地向他行大礼，然后一边流泪，一边走进漫天的大雪中。
翌。
晏府厚重的朱门砰的一声合上，像锋利的尖刀，重重刺向她的胸。
真痛啊！
她压抑了许久的绪一下子崩溃，嚎啕大哭。
茫茫天地，终于又只有剩下她和儿子两个了。
最后一个字讲完，老太太反而止住了泪。
对她而言，这些事再重新回忆一遍，每一个画面都是她对他的怀念与愧疚。
“这才全部的真相，压在我心里整整四十年。”
她的声音如溺水般喘着粗气，“儿子，他不欠我们，是我们欠了他，还不清，几辈子都还不清。”
一片死寂中，谢道之发现自己耳鸣了。
他听不清周围任何的声音，只觉得心很疼，疼得他胃里一阵一阵痉挛。
有在拍他的肩，谢道之抬，看到是老三，老三的眼睛里满是担忧，嘴一张一合，正说着什么。
可他还是听不清。
很怪，虽然什么都听不见，但在晏家那两年经历，却一幕一幕如画般浮了上来。
他骂他的字写得像狗爬……
他说他站没站相，坐没坐相……
他劈盖脸把他写的文章扔过来……
他骂慈母多败儿，不想在晏家呆着就滚出去……
谢道之摸着桌子的一角，强撑着站起来，眼眶充血地盯着老太太。
“为什么不早说？”
“为什么要瞒我这么久？”
“我……我有机会帮到他的，有机会的啊！”
第27章 境界
谢老太太眼角的纹路极了。
那不是养尊处忧的面相，而是被某件事折磨的面相。
“那个劳什子的牌坊压在我上，我敢说吗？那可是欺君之罪啊！”
轰的一下，谢道之又耳鸣了。
当年，礼部来询问母亲守寡的事，他对那两年恨之
骨，想也没想就说母亲的的确确是守寡养大的他。
原来是我！
谢道之只觉得心有什么东西涌上来，嘴一张，
出一血。
“父亲？”
“儿子！”
兄弟俩一左一右扶住。
谢而立正要喊谢总管请太医时，谢道之死死拽住儿子的手。
“别喊！”
他有气无力：“这血吐出来就好了。”
谢而立一扭， “老三？”
谢老三忙把温茶送到谢道之嘴边：“父亲，漱漱吧。”
谢道之推开茶盅，眼转向晏三合。
那是怎样的一种眼，愧疚，难过，伤心，后悔……
无数种感
织在一起，哪里是语言能道尽的。
“晏姑娘，他，他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能和我说说吗？”
“说就不必了。”
晏三合眉眼间丝毫没有触动，“他那子也不屑与你说道。”
“晏—姑—娘！”
谢道之只觉得有把匕首狠狠地戳进心，痛得他悲戚地大喊一声。
兄弟二突然感觉手上的分量变重，知道父亲再支撑不住，忙把搀扶进了椅子里。
谢知非扭看一眼晏三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