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天一夜，她就这么跪着，直到冻晕过去，晏行才肯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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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岁，他第一次体会到权利和家世，是能
着
低
的。
他摸着母亲像死一样冰冷的手，一滴泪都没有，只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好好读书，一定要出地。
整整两年，他每天只睡两三个时辰，悬梁锥刺骨，哪怕是除夕，他都是一个在灯下苦读。
就在他一心以为只要自己拼命的努力，就能改变命运，让晏家对他们母子高看一时，晏行毫无理由地把他和母亲赶了出去。
他永远记得那一天。
雪下得很大，身后的朱门“砰”的一声合上，热泪从母亲的眼眶里流下来。
她哭得泣不成声。
那一刻，他对晏行恨到了骨子里。
他发誓，总有一天要把晏行狠狠地踩在脚底下，报这折辱之仇。
“晏三合！”
谢道之目光吃一样地看着她。
“这就是他的真面目，我不该恨吗？不该吗！”
第7章 选择
晏三合黑沉沉的瞳仁像是被什么定住了，一言不发。
谢而立听得心里惊涛骇
，“父亲，后来呢？”
“后来？”
谢道之心里升腾起快意，冷笑道：“不用我动手，晏家就像被下了降，败了个彻彻底底。”
“怎么败的？”
“我们离开后的两个月，晏行就被贬官，抄家，流放到了云南。”
“他一个去的？”
“小儿子跟着一道去了。”
“那晏家其他呢？”
“落魄的落魄，早死的早死。更多小说 LTXSFB.cOm”谢道之冷笑连连。
四十年啊，转瞬即逝。
如今他身居高位，晏家的那些和事早已不在心上。
要不是晏三合找上门，要不是她一而再，再而三的问，那两年的时间，他权当是做了一场梦。
点香的那一刻，他清醒了。
不是梦。
那些都是刻在他心上的惨烈碎片，是沉在他血
里的痛苦回忆，是长烟落
，明月落红都不能阻挡的恨意。
而这恨的尽，就是晏行。
“谢道之！”
沉默许久的晏三合用十分平静目光看着面前的男。
“我从云南府赶到京城，用去四十天时间。进你们谢家，这是第二天，换句话说，现在还剩下七天的时间。”
她的气也平静的没有任何波澜。
“未知他苦，不劝他善，我还是那句话，选择权在你手上。当然，还存在一种可能
，老太太是拿到那封休书的。”
谢道之有一瞬间的怔愣，仿佛不敢相信这话是从晏三合嘴里说出来的。
“两个时辰，足够你问清楚老太太当年的事
，并做出决定。”
晏三合低咳一声，“两个时辰后，我会离开谢府，时间不多，你抓紧。”
一
难以形容的滋味，在谢道之的心蔓延开来。
当年的圆房办得极为潦
，若不是晏三合拿出合婚庚帖，他根本不知道母亲原来是继室。
二被赶出晏府，母亲除了哭以外，什么都没对他说，更别提休书不休书？
他冷笑一声，甩手进了书房。
谢总管忙不迭的跟进去，但谢而立却看着晏三合没有动。
这半个字不提晏行的过错，只把利弊摆在台面上，用一招以退为进，父亲做出选择。
真是冷静啊！
冷静吗？
晏三合心里早就已经沸腾的不像样子。
她心说，祖父你活过来吧，活过来告诉我这一切不是真的，是谢道之胡诌的。
你怎么能那样对他们母子呢？
你的风骨呢？
你的清高呢？
你引以为傲的不与世同流合污呢？
统统都是假像吗？
晏三合闭上眼，她第一次觉得京城冰寒的夜是那么的冷，冷得她连牙齿都在打颤。
……
谢道之的书房，从来没有像这两天这样，一次又一次的陷
死寂。
谢道之也很久没有像今天这样，感觉生进不得，退不得，怎么做都是为难。
“父亲！”
谢而立喉结颤动几下，“实在不行，我亲自走一趟，去寺里问一问老太太。”
“不必！”
谢道之太清楚老母亲的心，晏行就是她生大半辈子过不去的一道坎，这事提都不能提。
“老太太年岁大了，惊动不得，真惊出个好歹来……”
自己守孝三年，想要再复起就难了，这个险他万万不能冒！
“那万一……”谢而立不敢把话说下去。
万一没有休书……
万一那些倒霉真的会落在谢家上……
“依老
看。”
谢总管咬牙道：“那就是在危言耸听，什么棺材裂开，什么化念，统统都是骗的，甭信！”
“如果是真的呢？”谢而立眼睛骤然迸出寒光。
“这……”
谢总管垂下脸，不敢去看大爷的眼睛。
第章 放下
谢道之脸上没有任何表，甚至很平静。
平静的令心惊胆战。
一岁半死了父亲，八岁被赶出晏家，从孤儿寡母相依为命，到现在儿孙绕膝，从连个落脚之处都没有，到现在的高门大户……
付出了多少，这一路的艰辛有多少，手上沾了多少的血，脚下踩了多少的尸体……
他心里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这些为的是什么，不就是为谢家的儿孙吗？
老太太年轻的时候为了他，可以给下跪磕，可以委身晏行，可以雪天里一跪就是一夜，他怎么就不行？
你应该可以的。
谢道之在心里对自己说。
你瞧瞧——
你的大儿子多么出众，他完完全全是你的翻版；
老二虽然格闷，不讨喜，但为孝顺，听话；
老三就更不用说了，从小吃了那么多的苦药，命都差点没了，你舍得再让他倒霉？
还有你的
儿，你的孙子……
一个都舍不得！
谢道之轻轻叹了气：便是为着他们，你也应该放下，你只能放下！
“老大，你知道晏家是怎么被抄的吗？”
谢而立摇摇。
“他这自负自傲，眼睛长在顶上，根本看不到别，也容不下别。”
谢道之至今都忘不掉这眼轻飘飘的看过来，眼里的那种轻蔑和不屑，让六岁的谢道之感觉自己连灵魂在他面前都变得卑微了。
“当年晏家养了几个门客，其中有个门客想去京城做个小吏，求晏行帮个忙，写封推荐信。”
“晏行没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