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又道：“我进门的时候奉给太太的鞋子，那是新媳
的礼数。我心里难道不知道姨娘才是你的生母？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我心里待姨娘只有比太太更重的。只是上
有规矩压着，我面上万不可如此。我进门的
子还浅，姨娘还不明白我的心，等以后子长了，姨娘自然就知道了。”
顾十六心中一阵暖流涌过。
说实话，沈氏出身名门，她又是嫡
出身，顾十六心里未曾不担心沈氏会瞧不上陈姨娘。
顾十六实在不曾料想，今会听到这样一番暖心的话。
顾十六不禁
感幸运，他的妻子竟然这样贤惠。
顾十六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想了想，叮嘱道：“要是姨娘过分了，你也不可过分委屈了自己。”
沈氏温婉一笑：“姨娘哪里是那样的
。夫君多虑了。”
沈氏正值青春妙龄，又长得一副好相貌，这般一笑，真如同一朵花似的，顾十六心中一时不免有些其他想法。
沈氏有所察觉，先一步劝道：“夫君是不是该去读书了？我听家说，读书这种事是一不可懈怠的。今夫君休沐，不若就读上半，到了下午再休息，可好？我去吩咐厨房，中午给夫君做一桌好吃的，夫君如此辛苦，也该好好补一补身子了。”
顾十六平也确实勤勉，听见沈氏如此说，忙刹住了念，果然去书房读书了。
翠缕这才重新进来。
沈氏想起来问她：“陈姨娘的鞋子还有几能做好？”
沈氏什么身份，如何会亲自动手给一个姨娘做鞋，便是进门的时候奉给太太的鞋子，也都是身边丫的针线，沈氏不过是意思意思地逢上几针罢了。
方才的话，也就是哄一哄顾十六罢了。
翠缕答道：“再过一两也就得了。”
沈氏点点。
一时其他贴身伺候的丫鬟婆子也都进来了，沈氏不是个难伺候的主子，待下也宽和，丫鬟婆子们都在身边说说笑笑的，屋子里氛围很好。
其中一提到了菱月，这丫鬟笑道：“没想到甄姨娘长得这么好，我听说七爷以前是个不近色的，到了甄姨娘这里才
了这个例。我一直想着见一见甄姨娘，看看是个什么样的物儿，今一见，倒是难得不让失望。”
这丫鬟是沈氏的陪嫁丫鬟之一，沈氏进门的时候，这丫鬟碰巧生了一场病，没有随同沈氏一道进顾家的门，等她病好了，菱月已经不在老太太身边伺候了，今还是这丫鬟一遭见到这位传说中的甄姨娘。
沈氏却道：“你这是只看到了她的长相，她身上的长处可不止这一点呢。”
想到那个甄姨娘，沈氏摇摇，叹道：“她也就是为出身所累，这样一个物儿，也算可惜了。”
***
从荣贻堂出来，顾七和菱月一时都有些沉默。
对菱月来说，荣贻堂是一个充满了回忆的地方，哪怕这回忆如今变了味道，这里对菱月来说依旧是一个特殊的地方。
菱月很快就调整过来，她想开
说说话，一抬眼，却发现七爷脸上没有什么表
。
七爷以前并不是这样的。
虽说七爷
格内敛，从不是一个表丰富的，不过，他脸上总有些细微的表，这些细微的表也是很生动的。
菱月能敏锐地察觉到其中的区别。
七爷面无表的样子，有点让不敢开说话。
菱月一时连想说的话都忘记了，她闭上嘴
，默默无言地伴着七爷走在甬道上。
青石板的路面上，一时只有无言的脚步声。
菱月能感觉到，七爷似有心事。
至于说七爷能有什么心事，这就不是菱月能猜出的了。
她真正开始接触七爷，也就是这十天的事儿，所谓的了解和亲近都流于表面，对菱月来说，七爷身上有太多她所不了解的地方。
菱月其实是有些不解的。
毕竟来的时候一切还好端端的。
一直到迈进了梨白院的院门，菱月方才试探地开道：“这一路上也不见七爷开说话。”
听闻此言，顾七方才把目光转向菱月，他凝视着菱月，目光复杂。
里面有着菱月看不懂的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