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炀闲闲地敲着桌子，缓缓道：“山上炼丹的酒少了一壶，不是你试的？”
宁辞以为这事他不知道，愣了片刻，反应过来道：“我试试有什么不同。”
容炀笑着摇摇
，也知他就喝个新鲜，并不
多饮，便默许了。
因着隔了段距离，那伙计倒没听清他们具体说什么，只依稀听见个声。走近了，一面搁盘子一面向宁辞搭话：“听这位公子的
音，像是肁国
？”
宁辞一怔，他五岁上了堂庭山，因为在几国
界处，侍从们连带着容炀说话，似乎都自有一套体系在，和哪国都是既接近，又不完全相同。他一向觉得自己也一样，却没成想还能被听出是肁国。
宁辞回过点点，那伙计面上浮现出欣喜的色，又换了他记忆
处熟悉的乡音道：“我也是肁国，因着战
才来了滁国谋生。客官此来申城是定居？”
宁辞亦用了肁国官话答他，他以为自己忘了，开才发现原来并没有：“出游而已。”
“那现下是仍居肁国？”
宁辞一时不知怎样回答，容炀索
代他道：“是。”
那伙计便道：“我爹娘也都还在肁国姐姐家住着，等战平息了，我也回乡去，到底那才是根，在滁国呆了这些年，终究是不惯的。只盼咱们王，能够尽快赢下这场仗。”
他一脸的憧憬，宁辞肯定道：“会的，都会好起来的。”
又有客招呼，那伙计便走了。过了会儿，却给他们送了碟小菜，却是肁国特色的粔籹。
他只道是赠的，宁辞拿赏银给他，再三推拒，总算是收了。
宁辞夹了一块儿这种蜜和米面做的环形甜饼，对容炀道：“我幼时，在王宫中，仿佛也吃过这个。”
容炀伸手握一握他搁在桌上的那只手，没有说话，宁辞却道：“你倒别想，我没事。百姓既然还相信宁氏王族，民心所向，兄长定是能胜的。他每每来信，都只要我勤习兵法武艺，那我便听话，安心等他凯旋的消息传来。若是来
需我上阵杀敌，却是另一番事，我自然也义不容辞。”
容炀见他脸上并无
霾，只有少年满满的意气在，便也放心下来，点一点。宁辞又夹一块粔籹放他碗中：“你试试。”
容炀不吃甜的，但也吃完了，宁辞见他咽下最后一，又笑了。
他们慢慢喝着酒，又聊起幼年时的事，仿佛只是转眼间，天便完全黑下来了。四周的酒家客栈都挂起了红色的灯笼，宁辞看着窗外的夜景，渐渐
了迷，突然间街道上传来异样的喧哗声，却是一匹马不知怎么发了疯，四处窜。
宁辞还没回过，容炀一只手撑着窗户翻身而出。宁辞反应过来，也跟了出去，见他拉过一个被吓得愣在原地的姑娘往旁边一闪，谁知那马却也猛地向他们冲过去。
宁辞眼见着似乎要撞到容炀身上，想也不想便挡上去，不过转瞬间，从马鼻中
出的热气，隔着衣衫似乎都能感觉到，却忽听一声长啸，那匹马在不足他毫厘的地方，重重跌了下去。马的左腿上，没有注意到的地方，一张黄符刚刚燃尽。
“你却挡什么？”
周围的群逐渐散去，被这桩突然的变故弄得静默了片刻的酒肆也重新热闹起来，还有看热闹的夸说身手好。容炀皱着眉，难得肃了脸骂他，“差一点就伤着了怎么办？”
“我还不是怕你伤着！”宁辞亦皱了眉，被容炀救下那
子仍然抓着他的衣袖。宁辞只觉得极不顺眼，莫名憋着气道：“若不是你，我倒不管别的闲事。”
说罢，重重一拂袖回了酒肆，仿佛生怕容炀不知道他生气了一般。
那子似被他吓着了，怯生生看着容炀道：“公子......”
容炀略一颔首，离她远一点，轻轻扯出了自己的衣袖。那子涨红了脸低下去，再抬，却已不见容炀踪影。
宁辞一直盯着酒肆门，看容炀何时进来，等看见他身影了，却又只低下去喝了一酒。
容炀见他面色不郁，却也气他方才莽撞，因而也不说话。两都没了胃，只
率用了些饭食。原是说要去放河灯，也作罢了，出了酒肆便沉默着一前一后往客栈去。
宁辞原是等着容炀先开，见他一副没事的样子，更是气恼，冷笑一声，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他原本就不认路，差阳错拐进了一条小巷子，容炀与他隔了半里左右，叫他一声，宁辞却走得更快。
容炀蹙眉，心道真是这些年惯坏了，脾气这样大，刚上堂庭山时，明明乖巧得跟什么一样。今不过说他一句，便是语气重了些，也......
他这样想着，只能又追上去，谁知进了巷子不远，宁辞却又急急跑了出来。容炀以为出了什么事，偏瞧他身后。宁辞却急急捂住了他的眼睛：“你别看！”
容炀尚不清楚缘由，但他听觉原本就强于常，如今被蒙住了眼睛，便更敏锐起来，巷子里有清晰的衣料摩擦和压抑的喘息声。
他虽也没有经过事，但到底已经十九，再结合宁辞反应，哪里还不明白。压低声音，咬牙道：“你才是不要看，小孩子跑做什么。”
他拉下宁辞蒙住他眼睛的手，抓着往外巷子外走。宁辞一面小声分辨：“我才不是小孩子。”，一面却又因为好，回瞥了一眼。
他刚进了巷子，明白过来撞见了什么，慌慌张张便急忙又往外冲，其实并没有看真切。现下这一瞥，纵然灯光朦胧，倒依稀瞧见，那两衣着，似乎都是男子。
宁辞一怔，以前似乎也在哪里听说过，有好南风之，却是第一遭看见，既惊又有些说不出的畏惧，到底是怎样回到客栈的都不知道。
进了厢房，他仍有些呆愣一般坐在桌旁。容炀见他面上还带着薄红，倒一杯茶给他，道：“却也没什么，无外伦之常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