颤的站上去,将那红汗巾穿过了房梁。
*** *** ***
却说凤姐,忙完贾府上下大小杂事,不知不觉已三鼓。平儿已睡熟了。凤姐方觉星眼微蒙,恍惚只见秦氏从外走来,含笑说道:“婶婶好睡!我今
回去,你也不送我一程。因娘儿们素
相好,我舍不得婶子,故来别你一别。还有一件心愿未了,非告诉婶子,别
未必中用。”
凤姐听了,恍惚问道:“有何心事?你只管托我就是了。”
秦氏道:“婶婶,你是个脂队里的英雄,连那些束带顶冠的男子也不能过你,你如何连两句俗语也不晓得?常言‘月满则亏,水满则溢’又道是‘登高必跌重,’如今我们家赫赫扬扬,已将百载,一
倘或乐极悲生,若应了那句‘树倒猢狲散’的俗语,岂不虚称了一世诗书旧族了!”
凤姐听了此话,心胸大快,十分敬畏,忙问道:“这话虑的极是,但有何法可以永保无虞?”
秦氏冷笑道:“婶子好痴也。否极泰来,荣辱自古周而复始,岂力能可常保的。但如今能于荣时筹画下将来衰时的世业,亦可谓常保永全了。即如今
诸事都妥,只有两件未妥,若把此事如此一行,则后
可保永全了。”
凤姐便问何事。
秦氏道:“目今祖茔虽四时祭祀,只是无一定的钱粮;第二,家塾虽立,无一定的供给。依我想来,如今盛时固不缺祭祀供给,但将来败落之时,此二项有何出处?莫若依我定见,趁今富贵,将祖茔附近多置田庄房舍地亩,以备祭祀供给之费皆出自此处,将家塾亦设于此。”
“合同族中长幼,大家定了则例,后按房掌管这一年的地亩、钱粮、祭祀、供给之事。如此周流,又无竞争,亦不有典卖诸弊。便是有了罪,凡物可
官,这祭祀产业连官也不
的。便败落下来,子孙回家读书务农,也有个退步,祭祀又可永继。”
“若目今以为荣华不绝,不思后,终非长策。要知道,也不过是瞬息的繁华,一时的欢乐,万不可忘了那‘盛筵必散’的俗语。此时若不早为后虑,临期只恐后悔无益了。”
凤姐一一记了,秦氏又道:“宝玉和我,也算是了却了一段孽缘。好酒易醉,好梦易醒。如今我要去销号了,只是苦了我腹中宝玉的骨血。虽是了却了一段孽债,却又埋下一笔冤债,也是罪过。嫂子只管告诉宝玉,令他莫要太过挂记我,来修得正果,必有重逢之时。”
凤姐听得云里雾里,正欲追问,秦氏道:“天机不可泄漏。只是我与婶子好了一场,临别赠你两句话,须要记着。”
因念道:“三春去后诸芳尽,各自须寻各自门。”
凤姐还欲问时,只听二门上传事云牌连叩四下,将凤姐惊醒。
回:“东府蓉大
没了。”
凤姐闻听,吓了一身冷汗,出了一回,只得忙忙的穿衣,往王夫处来。
宝玉也得一梦,梦中听见说可卿死了,连忙翻身爬起来,只觉心中似戳了一刀的不忍,哇的一声,直奔出一血来。
袭等慌慌忙忙上来搀扶,问是怎么样,又要回贾母来请大夫。宝玉道:“不用忙,不相
,这是急火攻心,血不归经。”说着便爬起来,要衣服换了,来见贾母,即时要过去。
袭见他如此,心中虽放不下,又不敢拦,只是由他罢了。
贾母见他要去,因说:“才咽气的,那里不
净;二则夜里风大,明早再去不迟。”
宝玉那里肯依。贾母命备车,多派跟从
役,拥护前来。
一直到了宁国府前,只见府门开,两边灯笼照如白昼,
烘烘
来
往,里面哭声摇山振岳。
宝玉下了车,忙忙奔至停灵之室,痛哭一番。问可卿因何而忘,众只说
病,宝玉哪里肯信?却也无处追问。
不巧尤氏又犯了旧疾,不能料理事务,贾珍只得苦苦哀求凤姐帮忙主持大小事务。
凤姐本是要强的,又是自己的好姐妹之事,也不推托便应了,执管两府上下事,不在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