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申县令在酒楼见过一面,两说了些话,申县令离开时曾经说过要去拜访荀县丞。”
县尉带兵离去以后,周十六又让鬼屠骑也去找荀府,不多时,就带来了荀家门房,不用严刑拷打,荀府门房就把自己知道的全部说了出来,包括,当
,荀县丞父子两带着一批
就在上游筑堤处,还有县令提酒去找荀县丞一事…
周十六听完,牙齿咬的咯咯响,额青筋直跳,恨不得吃其
,喝其血,荀家父子!就应该凌迟处死!不,他要将其下油锅慢慢煎炸,让他尝尝什么是
间炼狱!
周十六恨得出血,浑身颤抖着,继续提笔给伯父写信,笔锋沾上浓墨,刚一下笔,笔势就歪了,一点浓墨染在洁白的信纸上,字不成字,巨大的压力让他将桌上的笔墨纸砚全部挥掷在地,发出轰的声响。
他站起身,呼哧喘着粗气,脑一片空白,他该如何写信告诉伯父这个事
。
他根本写不了任何一个字,莫大的恐惧紧紧抓着他的心脏,甚至让他牙齿打颤,就算他现在将荀家父子抓来千刀万剐也不能将功抵过了。
周十六不敢想伯母现在的处境,一个流落在外的貌美,身份贵重,力气羸弱,
善温良,脱离了伯父给她的安全,她该如何在残酷的外面生存下去?
他更不敢想另一个可怕的可能。
周十六呆呆坐在地上,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其实不用他写信,伯父也应该很快就会知道了,他呆坐半晌,继续提起笔写信。
写了没多久,就见堂妹过来了。
她的衣裙脏污,伯母在时,从未有过这种事,她总是漂漂亮亮的站在伯母身边,一身骄傲。
“冬雪,你是不是记错了?”萧晴雪跑到冬雪那里,小脸上都是泪痕,哽咽道:“槐树街那里根本没有阿娘啊,是不是,是不是在其他街道,也许,也许…”她紧紧抓握住冬雪的手,希翼道:“也许你记错了,阿娘不是买了栗子吗?兴许是卖栗子的那条街呢?”
冬雪低着,不敢看,也不敢听,抓着剑的手用力发白:“是我没有保护好主母。”
她万死难赎其咎,主母失踪后,她就想着自刎谢罪,可是萧公告诉她,她是唯一一个最后见过主母的,主母也最信任她,她这条命应该留给主母才是。
萧晴雪猛地站起身:“那阿娘在哪呢?”
“我已经让鬼屠骑他们去清河县周边继续寻找了。”周十六道,他们寻找的范围并不限于清河县,尤其是洪水咆哮过的村镇县郡,都会派寻找。
萧晴雪努力让自己的眼泪不要流出来,可是没有用。
周十六移开视线,下颚线绷紧时,消瘦凌厉。
下午,萧晴雪被夏荷哭求着用了一点饭,看到了原本守在楚州的拓跋木,没有任何好惊讶喜悦,她呆坐在河边一块石上,脚下就是湍急的河水。
拓跋阿木就站在萧小娘子的身后,他算是第一时间得知清河县决堤的事,因为决堤的动静很大,而眬州又与楚州相邻,但当拓跋阿木得知主母在这次灾难中失踪了的时候,拓跋阿木当场就愣在了原地。
不敢相信这一噩耗。
现在,他扶刀站在萧小娘子的身后,可以清晰看到她红肿的眼睛,憔悴的脸颊,拓跋阿木心抽抽的疼,感到了一不知从何而起的不安。
拓跋木握紧刀柄,艰涩道:“主母她吉自有天相,我们一定会找到的。”
萧晴雪低看着脚下泛滥的河水,声音很小,好像在对着自己说,又好像在对着河流说:“没关系,阿娘如果不在了,我就去陪她。”
这个世界,她们生死总归要在一起的。
她对这个世界的喜欢和留恋不过是阿娘一罢了,其他
对她来说,无关紧要。
阿爹,阿兄,阿木,阿骨,十六,芳云,酒酒,崔郎君,蒋大,她遇到的所有,都可以不要。
拓跋木呼吸一停,这一刻,他从未感觉过萧小娘子离他如此之远。
第25章 (大修完毕)
仪征县下的一小村坐落在河旁, 此刻,偏僻岸
系着一条船,河水汹涌。
河滩上的淤泥养育了岸边的芦苇丛, 茂盛的芦苇被风吹倒一片,复又直起来, 如波涌动, 十月正是芦苇成熟之季, 天空中, 苇絮纷飞, 在夕阳下,飞起了金色的大雪,纷纷扬扬。
飘河面后,给那些冲到河边处的浮尸好似盖了一层尸布。
小银子害怕的眼泪直在眼眶里打滚, 她坐在小船上, 前面就是阿爹和大哥, 他们要下河去到那些尸体上捡财。
那些死身上说不定会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每次捡到值钱的物件后,他们一家都会很快逃跑,原本阿爹不想
的,可是他们要去洛阳投奔舅舅,洛阳花销大,手里若没个银钱, 到那怎么过活。
噗通一声。
阿爹带着大哥下水了, 然后熟练的翻尸检查, 大哥背上背着一个柳条做成的鱼篓, 遇到好东西就扔到鱼篓里去。
阿娘胆子小 , 只敢靠着竹竿拨弄, 竹竿上被绑了一个钩子,小银子依偎在阿娘身边,看着阿娘把一具浮尸钩过来,吓得直往阿娘身后钻,比她大两岁的二哥害怕的大叫一声,直接跑船舱里去了。
“你这孩子有什么用,还不快点出来帮忙!”苗翠又怕又气,拿竹竿的手一直抖个不停,对着二儿子骂道。
“小金子胆小,你就别骂他了。”不远处的余石道。
苗翠不骂二儿子了,改骂老伴了,骂完以后,闭上眼睛在尸体上摸了一遍,没找到值钱的,晦气的松开竹竿,继续捞着,小银子一直捂住眼睛不敢看,幸好阿娘没有让她帮忙。
“小银子,你去岸边找找看有没有鸟蛋。”苗翠对小儿道:“找到了,阿娘中午给你炖蛋羹吃。”
将小银子送到岸边,一家继续往前捡财。
小银子在芦苇丛里晃了一圈,手臂挎着的小篮子里已经有了三个蛋,野鸭野
们经常会在滩涂芦苇处产蛋,现在便宜她了。
小手拨开那些芦苇,小银子猛地打了一个嚏,苇絮被她吹
,又飞到了她的
上,苇絮沾在她的小揪揪上,好像是绒花一般。
她吹着芦苇絮追玩了一会,正想回去喊二哥一起玩的时候,脚下没注意,忽然被一根斜伸出来的树跘了一跤,篮子也掉了,她连忙爬起来去捡蛋,幸好没有坏,小银子跳上巨大的树
,快走到
的时候,发现了一个
,吓了她一跳。
树一大半在岸上芦苇丛里,一小半搁浅在水边,她就趴在临水的岸边树
上,脏污的衣裙依稀可以看出是紫色,看不清面容,也不知是死是活。
小银子害怕的看着她,本想逃跑,可越看越觉得这有点像买她
药的一位贵
。
她大着胆子,将小篮子放在地上,随后走近,用小手拨开覆盖在脸部的发丝和泥沙,没想到沾了一手的血,小银子心脏砰砰跳,双手捧着水给她洗
净了脸,随即一脸惊讶和激动。
还真是那位贵。
小银子摸了摸贵的脸,很冷,额
上的伤
被水泡的发白,眼睛紧紧闭着,面容苍白,小银子伸出小手到贵
鼻子下方,好半天终于感受到了一
热气。
她立刻原路返回,大喊着让阿娘来救。
没过多久,就被
救到了小船里。
一番折腾后,小银子望着换了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