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中心区一直屹立不倒。从高楼眺望,能看到的不止是城市繁华的夜景还有沿滩的商船贸易往来。
成洙此行的目前,投资业务是其次。宝伦集团是私营企业,从祖辈走到今天,房地产、医药、矿业、芯片、电子技术、网络通信、金融服务……几乎渗透如今群众生活所需的各行各业。通过这么多年的蚕食发展,宝伦已然成了个无法忽视的庞大体系。
在国内现今的体制下,一个能动摇民生根基的经济体是不可能不引起注意的。
成洙的曾祖父是某开国将军,当年下海经商一部分因素是带了任务的。后来由于政策和环境的影响,将产业切割,留下来的壳子造就了如今辉煌无比的宝伦。
因此当国资委抛出橄榄枝,成氏的人并不抗拒。甚至对于双方而言,无论是从历史还是趋势判断,都是能预料到的顺理成章。
以收购并入股份的方式来改造宝伦集团,使其成为公私混营的模式,以此注入国家的力量进行监察与约束。
可宝伦终究是成氏的心血,这么多年下来,有自己的私帐。一些不并入国有的业务,在国资委入场之前,必须彻底分离,将一盘帐做得干净完美地提交上去。
这也是双方在首轮谈判后,达成的不能明说的默契。
然而这么庞大的盘子,涉及的不仅仅是明面上的产业,单单靠成氏是不能确保限期内实现完美过渡的。
灯火璀璨的包厅,一桌的盛宴结束后,其余人都落幕,现下里是只属于两个人参与的名利场。
“我知道你跟爷爷的不相往来。不过你与他如何,我想应该不会影响我们之间?”
成洙执起手中的红酒,绕着圆桌,走到男人跟前微笑着优雅碰杯。
她无疑是美丽且强悍的,这些年能独自掌舵宝伦的女人不简单,即使身后有许琦保驾护航。
弯下腰去觑景成皇的眼,眼深邃而平和。流转的目光下是一汪莫测高深的情绪。
商人重利,以她这么多年的了解,眼前的男人算得上一个纯粹的商人。
景成皇相反地冷淡许多,垂下眼眸,酒杯的高脚夹在修长分明的手指间,悠悠清冷地把玩艺术品似的。整个人的气场是随和慵懒的。
“Nv,你先不用这么着急试探。我的态度不重要,咱们在商言商。”
他让她坐,要说的无非两点。
成氏还要保矿业。这些年政府对矿业进出口贸易的政策不断收紧,必定会涉及到港口。南北两派向来互不干涉。成家要借罗家和叶家在南方的力量断尾求生跟上头表忠心可以,倘若达成交易的条件不仅仅是借壳实现完美过渡后抽取点数,而是海外的共同开发权,成家又能拿出几分诚意?
再则,你成洙今天既然把话说了出口、既然找到这里来,就代表跟叶、罗的牵线并不理想,也并不十分把握罗聿之的态度。所以干脆把话敞亮来,没必要借今天跟粤港商的合作与否当条件来说事。
商业投资这种事情,要重新找一个上市公司代替并不难。并非只有宝伦、也并非你成洙不可。
成洙的胸腔里充斥着翻腾的热流,目光里隐晦地迸发出一些钦慕的、难以言说的情绪。
内心藏着点点震动,没想到景成皇已经把成氏的情况揣摩到这个地步。
但又觉得不意外,他的性格向来不打无把握的仗。大约也早就料到自己亲自从京城飞来S市,不仅仅是因为大湾区智慧城的项目。
甚至可能今天组的这个局,都是为了等自己主动上门开口。生意场上的交锋很讲究时机,有时候主动也是被动。
这番话中立场很明了,他帮叶罗两家做事,不可能不争取利益,就是这么简单。
景成皇起身拿起外套时,已经敛去方才话里的机锋。
此时是进退有度、没有锋芒的。谈吐间唇色徐稳启合:“要谈不难,事情也是有办法解决的,不急这一时。后天我飞粤市,你可以再想想,如果有兴趣同行再联系我。”
金碧辉煌的走廊,成洙在身后快步走上来,清雅悦人地笑笑:“还有一件事。”
两人一同步入观光电梯,景成皇请她先进。
“你说。”
城市区中心的灯光与夜景在高速中不断向上闪烁。她已然恢复往日的镇定与强势,一边说出对大湾区那个项目的前景和计划,想了想又补充道:
“他们都是当地的建筑商,转包是没问题的,前期承接一定要跟上。我们不缺钱,但现在敏感时期,一定要按章程来……”
出来时,成洙险些被酒店门口铺开的地毯绊倒。高跟鞋下镶着碎钻的细根要掉不掉,幸好身边的男人手疾眼快扶了一把。
景成皇退了一步,身后的手很自然地改搂为扶。“你还能走吗?”
成洙望上来,两人的这一眼压着夜里熠熠的灯色。
她望男人深邃的眉眼、优越的鼻梁骨、殷红的唇色,鼻翼嗅到对方身上清酒般的冷魅气息。
眸色渐渐化成柔的、清波一样的情绪,心腔蓦地就被许多年前的一些回忆翻滚着刺痛。
如果当初……算了,现在何谈当初。
成洙靠近来,徐徐地,呼吸暧昧落在那锋利诱人的薄唇上,清风涛涛的轻声:“Kgsley,今晚要重温旧梦吗?你知道的,Idon’tcre。”
两人的身影划在夜色下,景成皇握住她欲拥上的手,下一秒却似有感应般抬起目光,投射向旁边酒店的侧墙。
陈朱不知怎么就回到了嘉禾。此时天色已经是雾蒙蒙的洇蓝色,屋里是昏暗一片,空荡荡的安静。
她在玄关踢了鞋,赤脚踩在冰凉的瓷砖上,丢了钥匙就往沙发上坐。
拿起打火机点烟,独自蜷起双腿,手枕在膝盖上弓着背缩成一团像极个家庭里落了单、等父母回家的小孩子。
很快,几个灭了的烟蒂落在瓷色的烟灰缸里,陈朱只能疲惫地往下一躺。
等跑了才反应过来。
我刚刚跑什么呢?陈朱你好没有道理。这不是成年人应有的对待方式。我应该落落大方地过去握手,寒暄几句表示完感谢再互相告别离开。
脑海里不断闪现着景成皇遥遥望过来的一眼。
静息不下来的心烦意乱,身体莫名涌上的一股空虚烦躁叫嚣着。
裹在长裤里的一双腿不由自主地夹紧,腿心深处黏腻地释放出源源隐晦的潮液。
他们有多久没见面了?
从澳洲回来的两个多月里,陈朱刻意克制地故意让自己忙碌。却败给了一个瞬息,一个眼。
毫无疑问,自己已经被打入冷宫。但他不放手,他在生气,还有惩罚,或许还会用更解恨的方式,因为自己破坏了游戏规则。
她的手忍不住隔着布料往底下触碰,身体的渴望悄然滋长着。婉转的指尖进去,探索着,钻营着,里头一片潮热挤压,吸着自己的手指。
她极少这样,如此渴望一个人的身体,忽然眼泪就流下来。对自己说,你们是两个世界的人。又不是非某个人不行。你可以的,随便找个男人,随便怎么都好。
陈朱始终没办法忘记那夜他在自己体内冲撞时,固执不停地质问,“知道错了没?”
她在一片被蒙上的黑暗里,喘吟、扭动、充实、高潮,报复性、明目张胆地叫出某个人的名字:“潜……阿潜。”
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