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命令。”
“好一个忠厚仁义之士。”我道,“不管如何你救了我的命。”
“为什么?”摇曳的烛光中,他突然说,“为什么要做这些?”
“我原本也想,这一切本与我无关,脱离他们走我自己的路,可我发现我做不到了,没有回路可走。”
这就好像攀岩。你原本只是想爬上去采一朵花,但到了那儿,发现上面还有一只蝴蝶,你继续往上爬,等到了蝴蝶的地方,她飞走了,却注意到更高的地方有一只鸟,于是你费尽千辛万苦地爬呀爬,回一看,居然已经离地面这么高了,你下不去了,抬
一看岩壁好像没有尽
。而你几乎都忘了,最初的目的,只是为了摘一朵花。
没有退路,不如一直往上爬,看看尽在哪儿。
“就知道你会这么选,”蒋昭听我说了,叹一气,“小心摔死啊你!”
“所以起因是什么?”牙错问,“不得已卷的诱因是什么?”
“是,一个。”
我愣了一下,发现这个理由太过简单,简单到我自己都难以置信。
“既然如此,那不是很好办?”他道,“一切都是因她而起,消除掉这个因素,不就可以回归正轨了吗?”
“为什么不那样做?”
是啊,为什么。
我不相信按照那帮的谨慎程度,他们不会再去搜索崖底。所以我叫牙错将我的衣服穿在一具尸体上,捣毁那
的容貌,扔到悬崖底下。
几之后,确定安全无误,我们才从墓
出来。
狼群朝我们呲牙咧嘴,唾顺着獠牙滴下来,大概是饿了很久。
我就知道我不会一直有这么好的运气。
“跑!”
牙错大喝一声,与此同时狼向他扑过去,他拔出刀,与它们缠斗在一起。
而我拼命地向前跑,不敢有所迟疑。我知道我在那里只能是拖累他。
一直跑,不要停。
我脑子里只有这个念。
山下有一群驻扎,燃起了一堆篝火,应该是当地的猎户。
一瞬间感觉得救了。
我向他们跑过去,挥手大叫道,“狼!有狼!”
那帮闻言举起火把驱赶狼群。
大抵是多势众加上火的原因,那群野狼一直徘徊在附近不敢靠近。
跑得太急,一时刹不住车,他们领的
出来的时候,我因为惯
一下跪倒在他面前。
“哟,”那说,“何必行此大礼啊?”
在我缓过来之前,一根狗链套上了我的脖子,并用力向上拉扯。
我拽着皮带,它勒进了我的里,差点使我窒息。
“踏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那帮
哈哈大笑起来,“你倒自己送上门来了!”
我的心掉下来,狠狠沉进了地狱。
那俯下身,在我耳边道,“找了你好久啊,覃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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颐殊
打开门,走进院内,我看见他倒在地上,衣衫褴褛,形影败,起先拐过墙角,便听到了他的笑声,阵阵飘
在院墙内,我心颤抖得厉害。
他躺在地上,身上全是伤,那么净的一个
,白色袭衣到处是污垢血迹,他还在笑,不笑到咽气为止不罢休。这个笨蛋。
他没看见我,不然不会在尹辗出来我跟他说第一句话时笑声戛然而止。
我扑通一声在他面前跪下,我说,“我进。”
我进宫,哪里都可以,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别再伤害他了。
别打了,我做什么都可以。
求求你了。
后来我不太记得,尹辗说了好,你们都以这种方式跪我,好得很,覃翡玉昂起倒着看到我,突然疯了一样大喊大叫,手在地上爬,他身后的
又将他拖回去,他喊的什么我已经听不清了,只记得他被拖走时,地上留下十道五指印长长的血痕。
那天我被尹辗拦下时我像他一样笑,我靠在马车壁上,不是笑自己不自量力,就是想笑,突然就开解了。掀开帘子那怔怔地看着我,看着我笑,看着我发疯,我从他手边的缝隙间看到马车夫已经倒在马背上,浑身血迹,我说麻烦好好安葬他,他本不该因为如此徒劳无功毫无意义的事死。
除开我自己之外,任何一个为此事、为我死都是不值得,不应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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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晚,我们坐在院子里,他讲,“无数个夜夜我都是孤身一
。”
因为我告诉他我之前都是一个被关着,好无聊,好孤单。
“当我一个的时候,我就能看见存在我的脑海和幻想之中的朋友,除了满室漆黑和填不满的空
,就只剩下这些看不见的朋友作陪。
怪的是,不管孤独和落寞如何侵袭,我从未想过找一个现实的疏解。
我是那个对着空气和四面墙说话的怪小孩。在脑袋里编织很长很长的故事与梦境,以此打发无聊的时间。自己给自己讲故事,不予任何说。
每一个朋友都喜欢我的教养,喜欢我说漂亮的话和好笑的笑话,却没有真正在意我想说的话。”
我说,“我懂了,你自闭又孤僻。”
他笑笑,“所以你怀疑这样的我讲出来的话,你讨厌我的反复无常和捉磨不透,我不怪你,我只是需要确认,确认伸出手是值得的,但我后来发觉我错了,错得离谱。”
我不知道他具体指什么,只觉得他认错认得真诚,拍拍他的肩宽慰道,“没关系的。”
“但是你出现了,很怪,你也很怪,你愿意一直听我讲故事吗?”
我说我愿意的,我喜欢你那些故事。
他就笑了,无比好看。
但他今天没有那么好看了。
他狼狈,满身血污,满目疮痍,而造成这些的是我,罪魁祸首在我。
他本可以讲着他的故事,一路走一路记载,在路边支个摊,贩卖他的故事跟拓下的鬼图,送上一碗野山茶,如果你愿意听他的故事。
他本可以逍遥自在,遨游天地间,像他说过的向往的东方朔、宝,徐霞客,编着一本自己的游记或志怪小说,而不是同我一道,圄囹在这小小一方。
我是天生被困住的,他是不羁自由的魂。
他本不该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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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辗把我抓回来那天,他说,“隐生呢,有这个世界上最好的药。”
他低垂眼眸,语气很淡,“可是我见他医了你小半年都没把你治好。或许你自己才是最大的病,是他永远治不好的病,他治你这个病只有一种方法,像贴着一块狗皮膏药。”
我潸然泪下,哭了很久,我曾经以为是他困住了我,现在才知,是我困住了他。
后来我不再哭了,浑浑噩噩半个月过去,我都忘了哭是一种什么感觉。
事实上我感觉不到任何感觉,是一种比麻木更难以形容的无感,好像四周都是一望无际的黑暗,你伸出手虚空中抓不到任何东西。
出事以后,从那一天起,蒋昭就马不停蹄地一直没有休息过。严庭艾被禁足,他就一个去找;官兵不能进睽天关,他就亲自去闯;严大
不肯加派
手,他就从南城调了一批自己的
过来;朝廷的
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