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宁愿冒著滂沱大雨在等待。后来连电视台的采访队也来了,还蛮大阵仗的架起了摄影机。
远处跑道上的人声忽然嘈杂起来,挤在我身边愈来愈多的大群记者也跟著大叫著说:「快准备,飞机来了!」
一闪一闪的小红灯远远的在昏暗的天际出现,在众人的喧闹声中慢慢的接近。我们看到飞机在港湾上空拐了个大弯,转到山的方向,再穿过市区上空摇摇晃晃的慢慢飞近。飞机在外表上没有甚么异样,只是有稍点微不稳定罢了。但它似乎飞得特别低,机轮像随时要撞到大厦顶上似的。
我们屏息静气的看著飞机的轮廓渐渐变大清晰,带著震耳欲聋的呼啸声,「呼」
的越过我们的头顶,冲回漆黑的跑道。
飞机在著地时弹跳了两下,发出尖锐的「吱吱」声,一直往跑道尽头直冲过去,消失在黑暗之中。一闪一闪的红灯慢慢的远去,最后才缓缓的停了下来。
「……」
「……」
「没事了!没事了!」
狂喜的欢呼瞬间盖过了暴雨的声音,不满的电视台的记者们,马上手忙脚乱的忙著拆卸架在高架上的摄影机,跟著大夥儿飞也似的冲到入境大堂前,等待那些从地狱边缘转了个圈回来的至爱亲朋。
我挤在人群中焦急如焚的守候著,焦急的眼睛盯紧了每一个从入境闸口中走出来的旅客。身边的人一个个哭著的冲出去,拥抱著恍如隔世的亲友激动的痛哭起来。记者们自然不会错过这些真情流露的宝贵镜头了,周围的镁光灯此起彼落的闪个不停。
我愈等愈心急……
迷糊的眼睛忽地亮了,喧闹的人声也突然完全静寂了似的,……我终于看到了她!
她也在同一刹那看到了我,蓦地停下了脚步,连手中的行李也掉到地上去了。
我们四目交投,遥遥的对望著。
我终于忍不住翻过栏杆冲了出去,她也马上的迎了上来。我甚么都不知道了,只知道要紧紧的拥抱著她,再也不愿放开。
「我很害怕,还以为以后也见不到你了!」她呜咽著说,苍白的脸上满是兴奋的泪水。
我的眼睛也是一片模糊的:「我也是一样……我以后也不会让你再离开我了……」我压制不了心中汹涌澎湃的爱意,完全忘我的向著那几乎失去了的美丽女孩,激动地真情表白著。
她在我怀中猛在颤抖,抬起头来深情的看著我那傻呼呼的样子。那劫后馀生的诱人樱唇半张半合的,正在等待著我去抚慰、去呵护。
「喂!这边……!」
「……」我们同时一愕,下意识的向著语声望过去。
强光一闪的,「卡擦」一声,我们才惊讶的发觉原来已经被一大群记者围著了。
「你们是情侣吗……?」「可以告诉我们你们现在的心情吗……?」「这次意外会不会让你们更加爱对方了……?」一大串问题像连珠炮弹似的,随著密集的镁光灯蜂涌过来。我和颖珊简直吓呆了,连忙抓起行李,逃命也似的跑开。他们追了几步,见我们不愿回答,才不死心的跑回去采访其他的旅客。
我们一直跑到老远的角落,看到再没有记者追来了才松了口气停下了脚步。
「你打算一直拖著人家到几时啊?」颖珊喘嘘嘘的娇嗔著说,我才发觉原来不知何时我们已经十指紧扣起来了。
我马上放开手:「对不起!刚才……」她红著脸情深款款的看著我:「不用急,我又没怪你!咦?你手里的是甚么?」
我这时才记起那束一直握在手里的玫瑰花:「这……,是送给你的。」我举起手,那束玫瑰花早已经挤得不似花形了,只剩下一大堆花枝和零星的叶片;而且我刚才因为太紧张,手心都被花刺刺伤了,现在满手都是乾涸了的血迹。
「你怎么会刺伤了也没感觉的?咦,怎么还混身湿透的?……你不是傻到在外面等吧?」她看著窗外的滂沱大雨,一面匆忙地掏出手拍来替我揩抹手上的血迹。
我看到她痛惜的表情,不禁心头一热,冲动起来不顾一切的把她一搂入怀,呜咽著说道:「只要你没事就够了,其他的根本不重要……」
「傻瓜……」她驯服的伏在我怀里哭著嗔道:「其实我刚才在飞机上时,也很担心会再见不到你的。」原来她坐的飞机离开新加坡后便遇上大雷暴,被闪电击中了其中一个引擎。因为回头路上的天气更差,机师只有按照原定计划继续飞来香港了。她说机师一路上都没有怎样透露损坏的情况,乘客们一直被蒙在鼓里。
只是迟了那么多还未抵步,大家难免有些鼓噪。到快要降落时,机师才宣布机件故障,说要紧急著陆,那时大家才知道情况严重。
「我第一个想起的是爸爸和妈妈……,」她含著泪说:「第二个竟然便是你这大傻瓜了。」
「颖珊!」我感动的凝望著她,嘴巴慢慢的凑下去,封吻著仍在战栗的樱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