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笑了下，把那些飘落的
发捡起来，小心翼翼地放进颈间
悬挂的那个小小的香袋里。
「小耘？」童晓芳以为自己看错
了，于是狠狠揉了揉眼睛，「你怎么……？」
「我猜你要问我Howreyou[3]？怎么是你？对吧？」叫做小耘的
孩子笑
起来，侧过把
罩摘下来，露出那张有点苍白却清秀的脸，「看清楚了，我是
苏耘本尊，如假包换。别告诉我你不欢迎你的老顾客了。」她说着，忽然变魔术
般地从手包里掏了个橘子递过来，「喏，大美容师，吃个橘子吧，对身体好的。」
「别开玩笑了，早就告诉你这样不吉利的。」童晓芳苦笑，但还是把橘子接
过来剥开了——从看过那部关于白血病的电影[4]之后，苏耘就添了这个见面
分橘子的习惯，不管是在哪里见面，哪怕是在病床上，这丫都能随时掏出个橘
子出来。
「谁说不吉利，我都出院了。」苏耘笑着接过童晓芳递来的橘子瓣丢在嘴里，
边嚼边笑嘻嘻地说，「要不你说我怎么来这里找你做营养。」
「死丫你别胡闹了。」童晓芳其实很想相信苏耘说的是真的，但是经历了
这二十几年，她已经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童话和迹了。
「我真出院了，不骗你。」苏耘说着，忽然长长打了个哈欠，然后就自顾自
点起支烟来。
「喂苏耘你身体这个样子还抽烟。」童晓芳紧紧皱起眉毛，「你是不是不要
命了。」
「没办法，每次倦了就想抽，从前养成的毛病总是没法改。」苏耘苦笑着，
把那根抽了一半的烟在烟灰缸里戳灭了——这半根烟似乎让她的
好了些，所
以她开始抬起眼打量童晓芳。
童晓芳觉得苏耘躲在镜片后的那双眼睛盯得自己有些局促，于是她轻轻用手
指擦了擦鼻翼，又稍稍整理了下身上那件裁减得体的月白缎蓝色碎花无袖旗袍。
这个动作终于让苏耘笑出声来了。
「死丫你到底笑什么？」
「芳姐，我发现你有黑眼圈儿了，所以我猜昨天有让你没睡好。」苏耘说
着，微微把侧过去一些，而童晓芳也就顺势在她身旁坐下，把苏耘的长发捧
起来。
「婷婷……就是和我同住的那个生，昨天带了一对双胞胎回来，所以我晚
上没怎么睡觉。」童晓芳觉得自己实在逃不过苏耘那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眼，
于是还是说出来，边说，边取出一把致的象牙梳子，开始从上到下仔细地梳苏
耘那把长发——她觉得苏耘的发比之前更脆，更黄，分叉也更多了。随着她
的梳理，更多的长发落下来。
这让童晓芳觉得有些心疼，从两年前童晓芳第一次给苏耘做护理时，她就知
道这个孩子把自己的这长发看得比命还重。
「唉，真不知道那种带把儿的生物有什么好，审美极差，只会用裤裆里那个
小脑袋思考。而且，还会臭，不
净，会不够硬不够粗或者不够长，所以哪里
比得上一根好些的按摩
。」小耘说着，把眼睛轻轻合上，「可能唯一有优势的
就是这些生物可以站着撒尿，所以上厕所时不用排队。不过，早就有
站立小
便器发明出来了，而且，我还在E.R.S.的店里看到过她的改良品，就是男生殖
器的形状，带上了直接去男厕所也没问题。我本来想试试的，但是我发太长，
所以会穿帮，你这个短发美就没问题，最多会被当成伪娘，嘿嘿……」
「死丫，真不知道你脑子里哪来这么多想法。」童晓芳苦笑着，把那些掉
落在沙发上和腿上的长发捡起来。
「理工的独特思路，」苏耘睁开眼睛，从童晓芳手里把那些发接过来，
又放进自己熊前的香囊里了，「昨天看来你很享受？」她问着，眼光里闪过一丝
狡黠。
「有得玩为什么不玩？他们折腾起来反正我也睡不着……来，我先给你洗
……」童晓芳说着，扶着小耘站起身来。
「嗯，也是，生得意需尽欢。」苏耘虚弱地笑了笑，身体微微摇晃了下，
抬起左手扶了扶前额。她手臂的皮肤很白，很瘦，能看得到青色的血管。几颗鲜
红的出血点，在她苍白的皮肤上显得分外醒目。
「死丫，还尽欢，一会做完营养，乖乖给我回医院去。我记得上次你说你
可能要转进白天鹅的。」童晓芳伸手扶住小耘的手臂，触手间一片冰凉。
「不单是营养，今天我还想纹点东西在身上。」苏耘说着，虚弱地喘了几
气，「来你这儿一次也不容易。」
童晓芳忽然觉得有点心疼，她没再说话，就这样扶着这个长发齐腰的孩，
慢慢走过去，然后扶她躺在洗盆前面，然后开始放水。苏耘却带着笑，一直望
着盯着她看，似乎怎么看也看不够。
童晓芳知道自己身材不错，虽然她认为自己已经不再年轻了，但是，终究也
还好——旗袍不是谁都能穿的，皮肤、身材、容貌，哪一点的不完美都会因为它
而被无
的
露出来。而她身上这件裁减得体的月白缎蓝色碎花无袖旗袍，映着
她的雪肤冰肌，正把她优美的曲线和那张容颜致的脸衬托得恰到好处——她很
清楚自己的资本，既然得到了，就不应该
费，所以她从大学毕业以后就很喜欢
穿各种各样的旗袍，虽然这与她的工作并不十分合适，可是美
眼，谁又会提
出什么意见呢？
毕竟，不少来她这里本来就是为了追求美的，小耘也是。
——但是，美是什么？真实的还是虚妄的？
童晓芳有时会去想这个问题，但是她没有答案。
房间里，一霎时安静下来，只有「哗哗」的水声，童晓芳抿着嘴，仔细地一
点点搓洗着孩的长发，然后用指尖在她皮上按摩。
「真舒服……」孩本能地想闭上眼睛，却又强迫自己睁开。
「我给你按摩皮的时候，睡一会吧。」看着洗盆里掉落的发和孩有
些苍白的嘴唇，童晓芳心里有些堵。
「才不要，我在病房里睡得够多了。」苏耘的表有些固执，「我喜欢看你
认真工作的样子，怎么看也看不够。」
「嗯，也好。」
「喂，芳姐。」
「什么？」
「我没骗你，我真的出院了。是霞儿那种出院，所以我不会去白天鹅了。」
童晓芳的手指停下，好半晌才开始继续动作。
两个都没再说话，直到童晓芳终于给苏耘洗完发，然后扶她坐到座椅上，
开始用她那双纤细的手给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