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学区内,是一家大型工厂的舞厅,现在被承包出去,进行了一些装修。
老板的品味倒还好,装修得并不俗丽,也请了专业的音响师,所以来跳舞的人相当多。
陶淘第一次进这种要买票入场的舞厅,难免好,东张西望的,边上的程琅看见了,对她说:「这个地方有个特点,一南一北,泾渭分明,南边的都是工厂的或是附近居民,北边的则是附近几个高校的学生。
」说着一行人来到了舞厅的北边。
音乐声响起,另一位男生连忙邀请了易红莓,于是,陶淘跟程琅走进了舞池。
有了上次的震撼,陶淘小心翼翼,生怕自己的舞技不佳,被人嫌弃。
可是程琅乐感上佳,节拍把握得很准,手的动作也很明确,陶淘跳得很顺利,也就放松了下来。
下一曲他们交换了舞伴,那一位大约一米七五、七六的样子,身形样貌虽比程琅明显逊了一筹,但也很说得过去。
人倒是挺热情,自我介绍说叫李云伟,也是校学生会的一个什么部长,又夸赞陶淘漂亮,舞也跳得好。
陶淘暗暗心虚,连说哪里,哪里。
本来以李云伟的个头来说,跟陶淘跳舞更搭,可是他的热情让陶淘挺难招架的,所以每次她都巴不得舞曲早点结束。
这样的四人组合活动,以每周一两次的频率基本持续了陶淘的整个实习期。
几次之后,陶淘已经心中有数:两个男生里肯定有一个是打算追红莓的,而红莓则明显是对程琅更有好感。
陶淘不喜欢这种活动,她不想揣测,也不想打探,相比之下,陶淘宁可参加学校的舞会,至少可以无所顾忌地跟不同的人跳舞,而不用在言语间要小心措辞,担心会传递错误讯息。
基于这种心态,陶淘参加四人活动时相当敷衍,反正不管是哪个追红莓,另一个也不是她的菜。
于是,当他们中的一个去跟红莓跳舞时,许多时候陶淘会以累了为由,根本不跳。
即使和他们坐着休息的时候,陶淘也是天南地北地瞎扯,就怕他们把话题扯到红莓身上。
说到这所大学的舞会,陶淘倒是有自己的想法。
以前陶淘在本校跳舞的时候,因为常常承担着培训的任务,加上也更喜欢跟自己同学跳,所以即使是听过同学对本校女多男少,品种优良者寡的抱怨,却也没有放在心上。
可是来到这里一看,严重地僧多粥少,而且帅哥比比皆是,就不由得感慨良多。
红莓在学校看来人气挺高,即使有时她和陶淘跳舞,也是刚跳一会儿就有人来把她们给拆开了。
陶淘也不缺舞伴,大多数时候,她和舞伴会边跳边聊,听对方说说自己专业的趣事,常常是笑得眉眼弯弯。
程琅和李云伟两人也会来,李云伟来得比较多,来了也会过来陪她们。
程琅往往就是打个招呼,偶尔才会跳两曲,主要是来打他的架子鼓。
有时红莓会凑在陶淘身边,跟陶淘咬耳朵,说程琅打鼓打得好,歌唱得更好,说程琅跟校花分手了,说他们跟我夸你了,再问他有没有跟你说过我什么啊……陶淘只听得头大如斗。
诡异的事情发生于一个周末的晚上。
陶淘在寝室换好裙子,正打算去跳舞,突然接到一个电话。
本来,有人打到红莓的寝室来找陶淘就够怪的了,更怪的是那人居然是程琅。
程琅说他们要去舞厅跳舞,叫陶淘一块儿去。
他现在就过来接她,让陶淘下楼等。
可是当陶淘在楼下看到以程琅为首的十几个男生时,她惊讶得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在路上,程琅跟陶淘解释说这些都是他们班的同学,本来是班上组织活动的,可女生们太麻烦,意见多多,于是干脆就男生们自己行动了。
陶淘忙问他怎么不叫上红莓,他说红莓要管学校的舞会,不能出来,陶淘心知他根本没有叫红莓,也就不再吭声了。
这个晚上的诡异程度,到跳舞的时候充分显示了出来。
由于只有陶淘一个女生,所以男生们出于礼貌——至少陶淘是这么认为的,轮流来请陶淘跳舞。
陶淘在路上跟好几个都是说过话了,有几分了解的,所以也欣然应允了。
当第五还是第六只舞曲响起的时候,一直坐着没动的程琅突然起身,几乎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陶淘的手将将要搭上某位男生肩膀的时候,从对方手里把陶淘的腰一把搂了过去。
陶淘不由自主地跟他滑进了舞池,定了定,出声抱怨道:「你这是干嘛?要跳我们下支曲子再跳就是了。
」程琅抿着嘴,一声不吭。
许是感受到主席大人的强大气势,陶淘也就只敢在心里腹诽,乖乖闭上嘴巴。
其实,陶淘并不介意跟谁跳,只是她因为培训过很多男同学跳舞,通过他们了解到,有些男生腼腆皮薄,常常要鼓足勇气才敢去请女生跳舞,被拒舞的滋味是很难受的,所以一般来说,陶淘从不拒绝来邀舞的人,即使有时真的累了,也会好好跟对方商量跳下一支舞或是干脆躲到舞厅的角落去。
陶淘不大理解程琅的举动。
以程琅的忙碌程度,如果不是很重视这些同学,本来不必参与这种活动的。
陶淘也不相信他说的女生们很麻烦的理由,因为如果程琅开口,甚至女生们只要知道他会参加,肯定不会不愿来的。
既然是男生们约好了出来泡马子(原谅陶淘的措辞吧,她委实想不到其它更合适的说法,除了——寻欢作乐),又干嘛叫她来呢?后来的某一天,陶淘曾经问过他,尤其是问到为啥要当着其他同学,以近乎「横刀夺爱」的方式拉她去跳舞时,我们英明武的主席大人沉吟半晌,最后竟然长叹了一口气,说道:「脸都被你丢光了~」那支曲子结束后,程琅并没有回到原处,而是拉着她到了舞池的南边。
陶淘怪地问:「你不是说过这边都是社会上的人吗?」程琅一时无语,支吾了一句:「你在那里,我同学不好去请女孩子跳舞。
」这借口拙劣得陶淘都不屑反驳他,看到她翻的白眼,主席大人哑口无言,干脆拉起她草草退场,竟是连招呼都没有跟同学打一个。
程琅骑车带着陶淘离开舞厅,却没有送她回宿舍,而是延着东湖悠悠地慢骑着。
春末的晚风拂过陶淘的长发,伴随着湖畔垂柳和青草的气息,空气中隐隐有暗香浮动,月影婆娑,柔和的月光洒在他们身上,有一种静谧祥和之美。
侧坐在自行车后座上的陶淘被这一幕所蛊惑,不由自主放松下来,将半边身子靠在了程琅的后背上。
主席大人表现很淡定,绝对没有虎躯一震这类通俗的反应,想必不是习以为常就是坐怀不乱,陶淘暗暗觉得前者的可能性明显更大一些。
过了一小会儿,看到陶淘并没有其他举动,心有不甘的程琅右手放开把手,伸到后面,找到陶淘的右手并拉着她的手环住了自己的腰,还欲盖弥彰地说了句:「这样安全点。
」这才扶住龙头,继续往下骑了。
陶淘松松环着他,脸贴在他宽厚的背上,脑海里第一个浮出的是「虎背熊腰」四个字,然后涌上心头的竟是满满的踏实感和安全感。
第十一章骊歌实习期很快过去,陶淘她们告别了那些眼泪汪汪、依依不舍的中学生